安鹤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骨衔青捏着那张纸,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妥协似的对她微笑:“真没办法呢,小羊羔,我见不得你这么可怜,今天就破例让你说一次话吧。”
听上去像是心软的语气,脸上也露出了心疼的样子。
也不知道骨衔青是如何操作的,安鹤忽然间感受到,自己夺回了声带和嘴唇的控制权。
她盯着骨衔青的眼睛,分不清这人到底是敌是友。不过,管她如何,眼下她装模作样挣得了机会,她就要牢牢把握在手中。
安鹤斟酌着字句,刚想开口说话,骨衔青却伸出食指按在了她的双唇上:“先说好,不要问我多余的问题,我不会回答的。”
多余的问题?比如你是谁?从哪里来?
安鹤很听话,既然骨衔青做了说明,她就不必浪费宝贵的机会问多余的问题。
“我们能合作吗?”安鹤单刀直入。
“合作?”骨衔青扬起了眉毛,“你是指哪一种?偷鸡摸狗还是杀人放火?”骨衔青露出柔和的笑,挨着她坐下来,用手虚浮着临摹她的五官。
安鹤读不出骨衔青话里的意思。她和人对峙时,喜欢盯着人的眼睛观察对方的神态,顺带给人压力。
但骨衔青躲开了她的视线,兀自半垂着眼,目光落到她的双唇上。
安鹤正要洽谈合作的事项,骨衔青却突然转移了话题:“咦,之前没发现,你的嘴唇很丰满,接吻时触感一定很好。”
嗯?什么玩意儿?!
安鹤察觉到脸上的皮肤有些发烫,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的行为完全在她预测之外,看似心软答应了让她说话,却好像故意要逗弄她。
这种行为模式让安鹤感到不安,因为她不知道,骨衔青下一步要做什么。
那种熟悉的危机感再次袭来,安鹤又一次进入了戒备的状态,骨衔青的手指停留在她唇边,安鹤很担心骨衔青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骨衔青还真的动手了,原本放在安鹤唇间的手指往下,按压着安鹤的唇珠,不仅用了些力气,还往上揉捏,想要查看她露出牙尖的犬齿。
这举动太过冒犯了。
安鹤有些窝火地张开嘴,一下子咬住了骨衔青的手。
骨衔青皱了皱眉:“我就说你会咬人,你瞧,这不是真咬了?”
强词夺理!
安鹤暗骂,明明是骨衔青故意惹恼自己,当自己进行反抗时,这人还有脸跳出来指责她“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安鹤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既然咬都咬了,安鹤干脆下了狠劲。
这样一来,骨衔青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掰着安鹤的下颌,把手指抢救出来,再一细看,上面已经多了两个整齐的牙印。骨衔青居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挑衅她:“你不想说话了?”
安鹤:……
想。
她抿着唇,只好放柔了声音:“对不起,我以为你要伤害我。”
天杀的,她还没切入正题,仍需要保留说话的功能。
“算了。”骨衔青在安鹤的病号服上擦干净手上的水渍,一转头又发现了安鹤手上的绷带:“手指断了?”骨衔青像发现好玩的事,贴着指节上的绷带按压,确认看看还有没有知觉。
安鹤忽然明白过来,骨衔青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提合作的事,这女人明显是故意而为之。
安鹤承认,骨衔青答应让她说话时,她有些微的胜利感,认为拿捏住了骨衔青。
现在,骨衔青在用行为告诉她,没有,是骨衔青在拿捏着她。
梦里的主导权,仍旧在骨衔青手上。
骨衔青将手中的线团收回又抛远,让安鹤徒劳地一趟趟来回奔跑。
骨衔青应该觉得很好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