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尹翌凉外出办事不在,于双和容儿都已经入睡,却有大批人马破门而入。
手牵手睡去的两个少女被惊醒,容儿大惊拔出床边配剑将她护在身后,于双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只听见心几乎快要跳出胸口的声音。
她清楚记得尹翌凉不在这个残酷事实。
于双圆睁双眼,那种近乎绝望的恐惧彷佛又回到她心头。
狭小马车与残酷的舞台,孤立的生活,众目睽睽下的宽衣解带,那些令人做恶的各种光景顷刻在脑中快速闪过,加速再加速……
没想到没有袭来的做恶大手眼前只是一片混乱。
破门破窗而入的那些蒙面人阵阵惊呼乱成一团,那时还没有猫目的于双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兵器交锋声响中敌人一个个倒下。
还有一个利落在其中穿梭的清减肥影,一头浅色蓬松茶发。
是姚鱼。
她无意识抓紧了手中自我防卫的小匕首百感交集。
是那个一直看她不顺眼、也一直被她看不起的姚鱼。
于双一直以为姚鱼不过是和容儿一样要尹翌凉保护的年轻少年,可是眼前事实却告诉她不是如此,模糊却矫捷翻飞的那个身影如此让人屏息感激,彻底扭转她的既定印象。
少年出英雄……却没想到少年如此年少。
打斗很快就结束,昏暗中于双看见那头浅色茶发向她们轻缓靠近,“有受伤吗?”
近在眼前的少年依旧是那漠然而带着些微傲气的神情,而于双却早已呆滞到茫然,只见容儿熟捻的点起油灯查看姚鱼伤势,那些细小的血口子与一地昏厥夜袭者完全不成比例。
她缩着脑袋看容儿替姚鱼处理小伤,怎么样也不敢抬头,深怕对上姚鱼目光。
太感激也太惭愧。
蜡烛很快又被吹息,房间又陷入了黑暗。
少年离开了她们寝房,轻轻替她们掩上门扉,喀哒一声。
“别怕,”耳边传来容儿带笑的温温嗓音,她带茧的手握住了于双的,“就算妳被再一次捉去我们一定会去救妳,我会求到他们答应,爸爸最疼我了。”
于双安静的看着昏暗中近在咫尺的少女脸庞,感觉有热烫在眼角凝聚。
她紧紧抱住了眼前少女,紧到不能再紧。
也许容儿是听到她这多日来在黑夜里惊醒的哀泣安慰她的吧?可就算这只是个没有任何承诺效力的安抚,她也觉得感激到无以复加。
那一夜她在满脑子思考要如何同姚鱼道谢的方法中沉沉睡去。
要能表达出她的感谢与想合好的希望,不能使用喉咙、乐器的同时又不能太over吓到人家,最好是小小的只有一点点,心意到就好……
她想到了。
*****************************************
隔天一大早尹翌凉就领着几个年龄参差不齐的人回来了,容儿人来疯,很快的就冲过去他们所在的隔壁房间凑热闹。客栈的这间房里就只剩下没事在练书法的于双,还有坐在窗台上百般无聊朝外边望的姚鱼。
他们冤家这样无言共处一室已经不是第一次,谁叫尹翌凉走走停停每站都有事呢?
只是以往都会有容儿在他们中间鼓噪,而不是她写她的书法,姚鱼玩他的银叶子暗器这样死寂,只剩下这二楼房间窗外隐隐传来的早市喧嚣。
于双看看那个傲气的少年,再看看眼前的宣纸,终于搁下毛笔,撕起了纸张。
纸张被撕开的声音引来了少年注意。
眼角余光看见姚鱼往这边探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底下街上流动的人群了。
而于双一直到许久之后才知道姚鱼一直看着窗外不是无聊,而是在预防突发状况。
她撕了张不大不小的正方型,细细的对折,将它折成了只精巧纸鹤,甚至还画了双可爱的眼睛在上头。
对纸鹤半干的双眼吹了吹,她将纸鹤放在手心上交到了姚鱼面前。
发现她突如其来的接近,姚鱼惊愕转头,圆睁的眼似乎觉得她脑子被昨天的突袭给吓坏了。少年好一会慢慢褪去惊愕神情,换上一种微微皱眉的不解。
晨光落在他浅色的发上,让姚鱼的发尾彷佛在发光。
于双固执又将手伸了伸,将纸鹤放到了姚鱼盘腿坐着的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