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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写(第1页)

我在还没有跟妈妈一起到这边来生活之前,我姐便已在上学读书,在那个大山湾的村小学里。

有一天,我姐去上学把我也带去了,我那时约摸是两三岁,会流利说话,会自己独立走路。那个学校是我姐上的第一所学校,也是我人生进的第一所学校,我第一次听到学校的上课铃和下课铃。铃挂在教学楼二楼走廊的中央廊顶,那不是电动铃,是一个像钢盔帽子一样的铁钟,铁钟里挂着一个用细绳串起来的铁锭。

上课、下课,会有老师过去打铃,铃挂在廊顶,孩子们都够不着,只有老师够得着,不怕哪个调皮的捣蛋鬼手痒乱敲铃,扰乱学校的作息时间。打铃的老师只把钟里铁锭正穿出来的细绳一拉,便能发出回响整所学校的声音。

那个声音与寺庙里和尚敲的钟声全然不一样,铃与寺庙里钟的外形虽颇有些相似接近,但寺庙和尚敲钟是敲钟的外壁,发出的是噌的声音,遥远、彻响、持慢。而学校里铃的声音是从铃的内壁敲打出来的,发出的是震响刚短的叮的声音,老师牵着锭绳连续快速地敲打,声音急促剧烈,学生们一听便知道是要下课或上课了。

我姐把我带到学校,上课之前带着我在学校里转了转,操场上、教室走廊、办公室门口,楼上楼下都带着我逛了逛。人生第一次进入学校的我,知道学校里到底是什么样的。那时候教室里的课桌课凳都还是学生自己家里置办的,有的是抽桌,有的是撑盖桌,每个学生的桌子、凳子都不一样,有的桌子高,有的桌子矮,有的凳子大,有的凳子小,摆在教室里各具风格,自成一体,全然各不相同。

上课铃响了,二十多个同学都已经在教室自己座位上坐好准备上课,我姐也进去上课了,叫我一个人在外面玩,不要乱跑,等她放学了跟她一起回家。我就在她教室外面的走廊等着,我隔着窗户清晰地看到教室里上课的景状,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干瘦的五十多岁的老师在讲台上拿着课本给同学们讲解,同学们都眼睛看着前面讲台上,不管听懂听不懂,都努力地听着。孩子们都还小,上课没那多不听讲的歪心思,老师也严,下面哪个学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大声喝骂,若是脾气上来了,拿起讲台上上课前带进来的条子就急冲地走过去朝那个学生屁股或背上生抽,他不抽的你肉肿血淤、老泪纵横他就不解心头憎气。

教室走廊外面的墙壁上左右挂着两幅名人像牌,那时候我还没上学读书,也不认得字,若想来,自然是名人头像下面写着名人的名言,或为人生理想励志,或为万物哲学,亦或为科学信仰,再或为其他名人对世人影响极大至深的名言警句。虽然我那时候不认得字,不知道画像下的名句之其所以云,但现在的我已经读了十三四年的书,现在想起来,那牌框上面的人物模样还能显现在我的脑海里,自是还能约摸地回想出那画像上的人物是谁。

左边的一个是中国人,头发像刷子一样直竖着,浓密的“一”字胡,穿着一件朴素的中式长衫,他是我国着名的大文豪鲁迅先生。骤然回想,原来我走进我人生走进的这世上的第一所学校便见到过鲁迅先生的画像。却然,鲁迅先生的名言警句甚多,我估摸不出当年我见过的那个牌子上写的应该是鲁迅先生的哪一句格言。

右边的一个是外国人,黄色的长卷发垂肩披下来,是一个科学家,准确来说是一个人类历史上伟大的物理学家。也如同左边的鲁迅先生,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牛顿的名字,在后来上了学,便知道了历史上有一个叫牛顿的人。牛顿坐在苹果树下沉思,突然一个苹果怦然落地,这次的苹果落地引起了牛顿的注意,打断了他的沉思,他顿悟了,为什么苹果只会往地上落,而不会往别处去?是地球的引力把苹果拉了下来,就像地球拉着月球,使月球围绕地球运动,牛顿也就因此而发现了万有引力。

语文和数学课本都提到了他,语文书里有篇课文讲了牛顿小时候制作小风车帮奶奶磨面的故事。

每间教室外面和里面的墙上都有名人挂像,挂像上面都有名人的画像和格言。

姐姐还在教室里上课,我在外面走廊上走来走去,转了转,发现每间教室的外面墙壁上都有两个名人的挂像,站在教室窗户前往教室里望,可以看见教室里面对面墙上也有两个名人的挂像,若是在教室窗口最边上往里斜望,便能看见走廊墙里边上挂的名人挂像的框沿。站在教室窗户最左边往里斜望,可以看到窗户右边墙里挂的挂框边;站在教室窗户最右边往里斜望,可以看到窗户左边墙里挂的挂框边。由而,我便又发现每间教室里面的左右两面墙上各挂着两个名人的挂框。由是,每间教室里面共有四个名人的挂像框,外面有两个名人的挂像框,每间教室里外共有六个名人的挂像框。

教室里那位老师讲课声音洪亮,隔着墙,声音从教室窗户传到教室窗外,又从走廊通过隔壁教室的窗户传到隔壁教室,隔壁教室里安静做练习的同学们都能听得挺清晰。

我姐姐是个学习认真努力的好女孩,他坐在讲台前面的第二排,她的课桌上一本课本,放在桌上的正中央,翻到老师正讲的那一页,左右搭开,我姐的左手搭在课本的左下角。她聚精会神的听着,一边听一边做笔记,丝毫不分神,坐得笔直端正。我姐和班上所有同学一样,都是在课本上的空白地方写笔记,没用单独的笔记本。

那时候我姐全班的同学还没有一个人用圆珠笔或是中性笔,每个同学用的都是铅笔,最为多见的是笔干红黑色的中华铅笔,笔端顶头是银白色的包装将红色的橡皮擦和笔干卷连成一体。若是用力扯,也能把铅笔顶头的橡皮擦扯出来,只是那样,整支笔就丑缺不好看了。

我和姐姐一样,都爱听声音洪亮又好听的老师讲课,那个老师洪亮传神地声音吸引着我的耳朵,虽然那时候我还听不懂他讲的到底是一些什么,我在教室外面,自己的耳朵不离开他的讲课声音,声波不断冲击着我的脑波,似是在跟着他一起上课。

隔壁教室做练习的同学们听见他讲课的声音也不以为烦,一边在本子上认真做自己的练习题目,一边也当是在跟着他一起“上课”。讲到兴起处,教室里的同学们的精神情绪跟着他的语言语气立马起来了,在他激兴的音语下,整个教室群情高涨,整堂课像是上到了高潮。

他在讲台上的情然得在的讲说,隔壁写练习的学生都跟着他的节奏,全身的气血都活了,脑袋也似乎聪明了许多,做题脑门光灵慧达,解题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本来想不起来的知识线索一下子好像悟知懂明了。本来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同学,心也沉了下来,不仅把练习题好好的做了,还把字写的漂亮了。照看着他们做练习的老师在教室过道里巡转,发现自己学生做的作业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他心里甚是欣慰,一边转着,一边表扬着他自己的学生。

充满魅力,更像似是有魔力,不只是带动着自己班上的所有学生跟着他一起动脑筋、活思维,余音也在带动着隔壁教室里的学生,不错,确实一位会讲课的老师。

要上一上午的课,这个老师上完他的两节课,下了第二节课便走了。他走了,之后上的上午的后两节课,是别的老师来上课。别的老师来上的课,大家的志学情绪像原本奔腾激流的大河之水快要流进冰湖里,变得细凝,冻沉流重。

我肚子等得有些饿了,身上也没有吃的东西,姐姐仍然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在听讲,老师提问题,我姐姐她也积极地举手发言,她的回答准确到位,相比于有些学生站起来回答的问题惹得满堂哄笑,我姐倒更显得沉着努力。

走廊离地两个小台阶那么高,我把腿迈下去坐了下来,左手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右手衬在右腿膝盖上,拖着小下巴,眯胧着双眼,肚子饿得有些小咕哝小咕哝的响。

两三岁的时候的时间感受和长大了之后的时间感受是不一样的,相信大家应该都有这样的感觉:上小学的时候一节课是四十五分钟,上中学的时候一节课也是四十五分钟,上大学的时候一节课依然同样是四十五分钟,但你在不断成长的过程中,在上中学的时候会感觉一节课好像要比上小学的时候一节课要短、要快,在上大学的时候也会感觉一节课似乎也比上中学的时候一节课容易过去一些。当然,这不是非常成熟的说法,只是客观、片面的一种自我感觉,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经历感觉。但是有一种感觉是大家都可以肯定的,某节课,你的注意力非常集中,大脑在不停的思考,手上也在拿着笔在不停地写、不停地做,你会非常明显的感觉,这节课,过得真的好快。特别是在注意力要高度集中的数学课上做一些计算量大、计算逻辑复杂的题目,因为时间关系且又必须抓紧时间解题,这样情况下我们听见打下课铃的速度的确不知比枯燥难熬的一节课要快多少。这样的感觉是自然的,同样的时间里,要抓紧做的事越多,时间就会过得越快。

我现在二十岁,有二十年的人生履历,我在二十年的成长过程中,大脑每天都要自觉不自觉地进东西,自然大脑里就会装进许许多多的东西,大脑装进去的东西越多,要思考的东西就会越多,要想的、会想的、能想的东西就会越多。就是因为大脑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所以和小时候相比,现在哪怕是在急不可耐的情况下要等某个人,而要等待的那个人却又迟迟的没来,这样的情况下,也会感觉时间比以前在同样的情况下过得要快。一个小时,在一个小时里,我坐在椅子上又或者是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什么也不做,只是在那里空想,我也会感觉到,和十年前相比,在一个小时里同样只是空想,现在比十年前的空想的一个小时里时间过得要快得多,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所以,那还是两三岁时候的我,脑子里没有太多的东西要去想,肚子又饿,只能坐在教室外面走廊边上,等着姐姐下课。而在那等待的过程中,时间过得是多么的慢,饿着肚子等待的感觉是非常的漫长、难熬。教室里的任何声音也激不起我过多的兴趣,独自在走廊边坐等着,感觉时间就像是一滴小水珠从一根左端微微翘起的极长的细针上缓缓地流着,希望它能流快一点,但细针刚好翘起的斜度,让小水珠不急也不慢,等速地顺着细针流着。时间前进的速度永远是匀速的,并不会任凭任何人的感觉而真的变快或变慢。

终于,小水珠从针头流到了的针尖,流到针尖的时候稍稍停留了一小刻,那是小水珠吸在了针尖上,只不过终究因为引力的作用,最终,小水珠从针尖上落到了无尽的流里。

等待的过程,确是有些漫长,但时间最终是要过去的,它要成为曾经。下课铃响了,我双眼立马明地张开,站起身,望着姐姐收拾好东西,从教室里走出来,然后我要跟她一起回家。下课的铃不是只响一下,响了一瞬儿,铃响的那一瞬儿,就是小水珠在落到流里之前在针尖上停留的那一小刻。

因为时间是永恒的,下课铃打完了,时间的历程依然在前进,它的历程没有尽头,就像小水珠最后是落到了无尽的流里。

每一个行世者在世,要做的太多,要想的太多,要经历的太多。对时间的感觉,也许各不相同,但我们所有行世者是在平行的时空里,我们经历的时间是同一个时间。地球上有二十四个时区,每个时区有每个时区的时间,怎么说是同一个时间呢?时区的时间,是地球上计时的区分,是为了方便各个时区各自的时间记录。我所说的同一个时间,是时空里统一共在的时间。

有时候,我们会根本不去在乎时间的存在感,或者说,我们不必每时每刻都要有时间观念。人生本就是复杂的,在要有时间观念的时候自然就要有时间观念,在不必有时间观念的时候,自然也是可以没有时间观念的。每一个行世者,都有他对时间独有的感觉。某些时候,我们会埋怨,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这么快,而某些时候,我们也会埋怨,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慢。对于时间,其实我们是有共同的感悟的。这时,是这样的感觉,而那时,便是那样的感觉。

还有一个与我姐在同一个教室里一起上课的同班女同学,跟我姐一样高、一样大,她家与我们家隔得不远,放学回去是顺路,来上学也是顺路。平时,我姐和她总是一起走,上学放学,一边走一边开心的说笑,是一对好姐妹。早上来的时候,我和我姐从她家门口路过,我姐在门外喊她,邀她跟我们一起走去上学。

“雅唯,走了!”

我和我姐都没听她在屋里答应一声,只听她妈妈在耳门厨房里传出话来,“雅唯她先去了有一小会儿了,粥刚喝完,正好赶上她二叔骑摩托车去县里办事,从门口路过,想搭侄女去学校,她二叔就让她坐他摩托车先走了。”

雅唯姐是一个长得好漂亮的女孩子,清新脱俗,勇敢果断,大方及人,说话意趣。脸上肌肤润滑,雪白活色,笑起来更为动人。

后排的学生都从后门走,前排的学生都从前门走,坐中间的学生爱走前门的从前门走,爱走后门的从后门走。我姐和雅唯姐一起从前门出来,“姐,我肚子好饿,有吃的吗?”

“我口袋和书包里总共就带了两小包饼干和一瓶水,两小包饼干早上刚来的时候就吃了,现在我身上没吃的。走,回去吧,妈肯定把饭做好在家等着呢!”那么聚精会神地上了四节课,其实我姐的肚子也早就饿了。

“小弟,饿了吧?走吧,姐姐带你去商店买吃的。学校商店里可以买到好多好吃的哦,牛奶饼干、北京方便面、大白兔奶糖、蛋卷、蛋黄派、果冻……”雅唯姐笑意地说,看着雅唯姐一双漂亮的眼睛,透出来的气质,像月牙般挂在晴朗满天繁星的夏日夜空中。

“可是,我身上没带零花钱,买不了。还是回家吃饭吧。”我姐牵着我准备走,“嗨,没事,我请客,我身上还有些钱,能买些吃的。”雅唯姐往回扳着我姐的肩膀,拉着我姐往学校小商店里去,雅唯姐把我从我姐身边拉过来。雅唯姐很执意,我和我姐就跟着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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