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的!”小凤父亲秦人方冷不丁补了一句。
“啊,叔叔,不,校长好!”西邨嘴里鼓着满满一口面条,脸色通红。
“好孩子!鹞子卖完了?”小凤舅舅随口问道。
“没——没有!”西邨结结巴巴。
“你来的时候篮子里是空的呀!”小凤感觉奇怪。
“是——,嗯,是,”西邨本不想说,可是,已经没有退路。“吾卖鹞子的钱全被东青街上的一帮小强盗抢走了!吾追到那个大院,里面的干部,有书记,还有个叫李公安的,他们在打麻将,不但不帮吾去抓强盗,反而没收了吾的鹞子!吾还没离开那个院子,吾的鹞子已经飞上天了。”
“是吗?哼,姐夫,你看看!”小凤舅舅朝小凤父亲丢过去一个眼色。
“一帮高衙内!为非作歹!”小凤大姐气愤地说。
“伤着了没有,孩子?”小凤舅舅关切地盯着西邨。“没伤着就算你幸运!”
“孩子,今后别来东青街镇上卖了,离远点吧!”秦人方感叹说。
小凤舅舅举着筷子翘起大拇指:“你小小年纪就能闯江湖,吃点苦头,对你没有坏处!哎,姐夫,这孩子挺有才,还有骨气,长大了是条汉子哎!”
“吃你的吧!这里不是你学校,动不动表扬人!”铁匠秦人方笑了。
“哎,我可说的是真心话。”小凤舅舅夹起肉圆子,吃进嘴里,边嚼边说。“姐夫,这孩子的毛笔字写得好,诗句更好,真是天才呢!”
“爹爹,舅舅说的是真的!”小凤很自豪,仿佛舅舅是表扬她似的。“鹞子上的诗句就是西邨哥哥写的。我去拿给你看!”说着,立马放下碗,去找她的鹞子。
“伯伯,叔叔,鹞子上的字是吾写的,但是,诗句是抄的,是从吾家里的‘诗盘子’上抄下来的。”西邨解释道。
“什么‘屎盆子’?”秦人方很惊异,睁大了眼睛。
“诗本子吧?是一本书吗?”小凤舅舅反问。
“不是的,是‘诗盘子’。是一个圆盘,上面一共有七个圈圈,都可以转的。有这么大。”西邨放下筷子,用两手围住面前盛面条的海碗。
“那是什么东西啊?”小凤舅舅疑惑地问。
“你别打岔!”秦人方认真起来,弯着腰,伸长了脖子凑过来。“孩子,你家那个叫——叫什么、四——”
“‘诗盘子’!”舅舅朝小凤父亲扔过去一句。
“噢,是,你家的那个‘诗盘子’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秦人方欠过身去,认真地问。
“好像是牛皮,又好像一种特别的纸张。伯伯,吾倒没注意究竟是用什么做的。”西邨挠挠头。
“你有没有拆开过啊?”秦铁匠又问。
“没有。拆它做啥?吾只要转盘子,现成的诗句就出来了。”西邨回答道。
“你等等!”小凤的父亲秦人方马上站起来离开座位,刚走几步,停了下来。“孩子,你快吃,去给你看样东西。”
小凤的舅舅倒疑惑地看着他的姐夫。
这时候,小凤举着鹞子“嗵嗵嗵”地走到父亲跟前,“爹爹,喏,你看,这就是西邨哥哥写的诗句!”
她父亲连瞧都没瞧一眼,“知道了!”
“你看嚒,爹爹,写的好吧?‘少有凌云志,驾风上青天’!”小凤得意地念道。
“好!你写得出吗?好好跟他学!”秦人方板着脸说。
“伯伯,吾吃饱了,真的饱了!”西邨抹着嘴巴。
“你跟我来。”说完,秦人方大步跨了出去。
西邨想站起来,可是,脚底下仿佛有根钢针直刺心头,一屁股坐了下去。
“西邨哥哥,你不能动的!”小凤大叫。“爷爷,您的药呐?给他治一治呀!”
“叫你爹给他治。”爷爷说。
“噢,是我忘了!”听到女儿的叫声,小凤父亲回头。“来,孩子,我驮你,药也由我给你上。来,趴在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