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怎么也回不到翻开书之前了。
比起无所事事,静静等待昨夜来人想要的结果发生。他想要了解并且掌控它,这是更好的法子。
无需多想,云素能立即从其获得一个梦寐以求的好处。
那着实是他梦寐以求的。
若他无时无刻不在感知,那么在黑夜里,便无需什么月光、什么声音,再无需任何事物来帮他确保与这片天地存在联系。
有好自然有坏,他知道祸福
相依的道理。从此,他若想保持听觉的灵敏,得自己特意练习了。
云素走出小院,迎面吹来微凉秋风,他听到一些笑声,目光自然而然被田地里的孩童吸引。
他们手上拿的仅仅是根杂草或是一支带着露水的柳叶,只是在那里相互打来打去,笑得却那般让人动容。
这些笑声肆无忌惮的在田野里流转,不经意间被云素捕捉。
他忽然想到处走走。
十多年来,他首回做这样的事。在此前,他不想主动去听到某些因他而起的非议。
云素清楚,就算他不曾患病,祖母不曾染‘祸’,在这样的地方,他不去牧牛割草,却整日在家读书,本就是一种奇怪。
因此除却是与父亲去县里私塾的日子,他常常是闭门不出。
他记得连离家最近的屋子是刘氏的,那是父亲幼时的玩伴。云素从记忆里找出方向走远了看,在数十丈外找到了那间屋子。
云素单单看了看,接着便顺着田埂路走进山里去。
那些个嬉闹的孩童把自己禁锢在田埂边,为的是不去踩坏田地里即将秋收的作物。
看见云素走过,有个孩童认出他,突然间他们如临大敌,沉寂下来并聚拢在一起,成一副同舟共济的模样。
之后胆怯又好奇的目光变作武器,一个接一个从那个小圈子里射出,威胁着那个面生的人。
直至他走开,孩子们才心有余悸的开始议论纷纷。
“那是谁呀?”
“嘘。”男孩做了个手势。
他见无人回答,自豪无比的跳出来,挺着胸脯说:“是…”
略作停顿,他想到个更惊人的词语,斩钉截铁的说道:“是妖魔!”
男孩拉住他不打算惹事,他看看走远的云素,一把甩开男孩,站往高处说:“许多人看见他还用刀砍自家妹妹!”
听到周围的惊呼,他开心极了,小声说:“不会想那刀落在身上吧?”
云素再度听到后头的笑声,先前感受到的纯真无邪荡然无存。心里暗讽自己自寻烦恼,继续漫无目的走着。
秋过便是冬,这时齐垂江已经在准备冬祭事宜了,他骑着牛,用竹竿赶着羊出山进城去。
看见有人下了田埂路进山,齐垂江远远认出来人。迎面遇上,云素往左他往左,云素往右他往右。
来人停下脚步,他望着那人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不曾抬起,顿感无趣。
“云素?”
他开口叫了一声,那人总算抬头看他。齐垂江手掌向着云素用力打在牛背上,黄牛叫唤,他笑问道:“妹妹又丢了?”
云素看了他几息,习惯性的眨眨眼,应他说:“你说哪里有妹妹?”
对于他的答非所问,齐垂江轻蔑一笑,又问说:“我是问你那会飞天的爹呢?”
“族长竟要上天?”
云素惊为天人,噗嗤一笑说道:“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