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琦眼疾手快,大喊声“小心”,同时压倒宋慈,避开了冷箭。
一支冷箭嗖得划破宁静的空气,激射地击中了放置于床榻边案桌上的一只花瓶,花瓶顷刻瓷片破碎,飞洒如雨。
宋慈瞪大了眼望着同样愕然的范文琦。
突然,一个黑衣人从撕破的窗子跳进房中来,二话不说,看准了举刀就向床上的二人砍去,而且黑衣人外露的一双眼睛里的目标就是宋慈!
也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银芒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而来,在黑衣人高举起大刀过头顶时深深穿透划破了他的手臂,血星飞溅地钉在墙壁上。
“慈兄!你们没事吧?!”梅晓辰及时窜入房中,焦急向宋慈问道。当一听到那一声花瓶击碎之音,梅晓辰和谢弘微登时就戒备敏锐起来。梅晓辰抽出腰间薄若蝉翼的软剑,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剑为箭,精准且毫不留情地投射向黑衣人。
谢弘微也随即来到,看了眼捂着手臂不住淌血的黑衣人,双眉紧蹙,大喝了声:“广陵!宋慈交给你保护了!”梅晓辰会意,赶紧拔出钉在墙上的软剑,手一挥,甩掉黑衣人的鲜血,寸步不离地护卫在宋慈身侧。
谢弘微已扇为兵器,或斩或切,以退为进,与黑衣人大大交手,一时纠缠在一起难分高下。
宋慈紧张地望着那边一场恶斗,脑中不断回应着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数十个黑衣覆面武功高强的杀手一同围杀那个紫衣男子。。。。。。宋慈心道:这回是真惹上麻烦了!
黑衣人与谢弘微的争斗渐渐看出强弱之势,黑衣人毕竟手臂负伤不经久战,被谢弘微看到破绽一脚踢飞到墙上,黑衣人一面挣扎着站起来,一面呛咳不止,谢弘微瞅准时机高举起扇子,对着黑衣人的颅顶欲要给予致命一击。
“慢着——留他一条性命!”宋慈大喊着阻止。
梅晓辰惊诧又不解地望着宋慈,“慈兄,现在不是善心泛滥的时候,他是要杀你的呀!”
宋慈瞪了梅晓辰一眼,“谁说我是善心泛滥?!入室行凶杀人最重要是能活捉凶手就活捉凶手,不然凶手死了最后是谁杀谁就都说不清楚了!”宋慈跟随父亲办案多年,其中曲折自是明了。
“嗯嗯呃——”就在宋慈道明不能杀死凶手的道理时,另一边传来一阵痛苦的闷呼声。
宋慈和梅晓辰转头惊见黑衣人一下子倾身倒地,痛苦非常的在地上来回翻滚,肌肉和身躯蜷缩扭曲成一团,很快,黑衣人脚一蹬,一抽,完全瘫软在地上,再无丝毫动静。宋慈和梅晓辰双双转眼看向谢弘微,谢弘微茫然无措地摇头,辩解:“我,我可什么也没做他就这样了!”
宋慈疾步奔过去,拉开黑衣人的面罩,那是个他从来不认识的男人,宋慈双眼犀利,四下迅速审视了黑衣人一番,又扳开黑衣人的口腔,从口中掏出一团未被吞咽下去的黑色粘稠状物。宋慈宣布道:“他,服毒自杀了。。。。。。”屋中另外三人面面相觑,都惊骇不已。
“不不不,他万万不能死。。。。。。”宋慈一边喃喃着“不能死不能死,一定不能死,死了就什么说不清了”,一边奔回床侧速速翻找他的黑色药箱。
范文琦道:“人已经死了你还想干嘛?”
宋慈翻出一包手术刀具和一截空心竹子,眼神坚定道:“救活他!”
“辰弟,你过来帮忙。。。。。。你还记得我和你所说的气管插管吗?现在我要乘着他刚断气不久给他作气管插管,希望能保住他一口气,你记得在必要时候帮我递刀。”
宋慈虽临危但丝毫不见慌乱,这时的宋慈反而更加的沉稳镇定,他用药酒匆匆揩擦了男人的脖颈正中一处,宋慈伸手示意,梅晓辰赶紧递上一把刀,谢弘微和范文琦勾头望着,不明所以。
宋慈一刀竖着划下,切开了男子喉结下方的皮肤和肌肉,鲜血顿时涌出,梅晓辰紧张地看了 眼宋慈,可宋慈黑眸凝神,不疾不徐道:“慌什么,又没有割到他的动脉血管。”
说着继续平稳的下刀,切开了一道一寸长的破口,宋慈从中取出一截染血的肉管——那就是人的气管。宋慈伸手又道:“剪子!”梅晓辰忙又递上一把剪子。宋慈在心里默数到第四节气管处,用剪子剪开一个“T”字形的切口,将空心竹子尖头的一端插入截断的肉管内,又拿起药箱内一个鼓胀的密封严实的袋子接到竹子另一端,不断地想内挤压空气。
宋慈不停祈祷:不能死,千万不能死呀。。。。。。在看到黑衣人手一动时,宋慈惊喜非常,可也是那一刻的松懈,黑衣人缓过一口气,双目猝然睁开,吓得围观的四人心猛跳。黑衣人腾起身,不顾血淋淋的脖颈,一手乘机掐住了距离最近的宋慈的脖子,下手又狠又重,宋慈的脸刷地苍白。在这危机关头,梅晓辰也来不及多想,抽出剑直刺黑衣人后背,一剑穿心,夺取了他那刚刚被宋慈救回来的性命。。。。。。
宋慈从黑衣人手中得以脱险,惊魂未定,双唇翼动,茫茫看着死去的黑衣人。谢弘微半响后才缓过神来,对其他人道:“现在成了这种情况,看来我们只有向临安府报案了。”
宋慈思绪繁复,两只眼珠子不断转动着,无数的想法从脑中蹦出,每一个都不可思议。。。。。。最可能的就是这个死掉的黑衣杀手和昨晚袭击紫衣男子的杀手是一伙人,他们是来灭他宋慈口的!
5、第三十三章 。。。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略改,加了近一百字的内容。
一心堂铺面门庭若市,宾朋跃然,老板祝枝山笑面迎宾,不亦说乎。一个账房伙计靠近祝枝山道:“老板,跟您说个事儿。”
祝枝山回头道:“说吧。”
“今个一早宋家小哥跟药铺讨了不少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额。”祝枝山想了想,道:“你要他银子了么?”
伙计连忙摇头,“我哪敢要他银子,他非要给我也只好敷衍他先赊着,药铺开张这些日子宋小哥帮了我们不少忙。。。。。。”
祝枝山也道:“就是,都是自家人就不要那么斤斤计较了。唉,慈儿一大早去哪了,你知道么?”伙计摇摇头,“不知道。”
祝枝山奇怪,“咦?他这几日起早贪黑的,一天到晚面也见不上几回,也不知道都在外面干些什么。。。。。。不会是交了什么不良的朋友,带他四处鬼混去了吧?”祝枝山言意是指那个神出鬼没,衣著花哨,行为轻浮的俊俏公子梅晓辰,想梅晓辰这少年来历不明,希望千万别是什么小混混把他们家秉性忠良的小侄子给带坏了!一想到这个可能祝枝山有些沉不住气,他刚想差几个药铺伙计去寻找宋慈,门口就走进来一个衣著风雅,风神俊秀的青年公子。祝枝山眼一愣,赶忙迎上去。
“这不是白大人家的大公子么?!”
“祝老板客气,生意兴隆呀!”青年温和一笑,灿若春阳,正是白起。
白起四处张望了下,问祝枝山道:“我那惠父弟呢?他不在店铺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