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慕容祯得到消息时,天色刚暗,骑马追出,却早已经迷失了方向,不晓得她是从京城哪个方向离去的。再往百乐门,只听服侍的丫头道:“我家副门主送门主去了。”
再问何处,连丫头都说不上来。
慕容祯问了慕容禧,才知云罗要乘船离开。
待他赶到运河码头时,只看到夜色中一艘漂亮的彩舫往远处缓缓驶去,耳畔回荡奇异的曲子,凄婉而哀伤的,和映着运河湖面的月光,微微荡漾。
她是真的生气了,就因为他想知道她的过往,却不知道对于她来说那一路太过痛苦。
彩舫的四角翘檐上挂着四只大灯笼,不是红色,也非白色,而是桔黄色的,每只大灯笼上写有一个大字“云”。
慕容祯痴痴地凝望,突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声,却是慕容祉骑在马背上:“回府没见着你,听小邓子说你在打听云罗的事,我一猜你就是到这儿来了。”
他无语沉默,只看着运河上远去的彩舫。
她是一只纸鸢,而线头却不在他的手上。她来去洒脱,说走便走,与慕容禧道别,却不愿与他言语,她一定是生气了,甚至认为他连做她的朋友资格都没有。
慕容祉勾唇笑道:“今儿连皇伯父都知道云罗与神宁府的事,还笑说好些年没遇到这么特别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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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失2踪
慕容祯低斥道:“你与皇伯父说这些作甚?”
慕容祉道:“哪是我说的,也不知皇伯父听哪位宫人提起,直说云罗有趣得紧,还夸她是当世奇女子。”他顿了片刻,“云罗离开,没告诉大哥?”
她根本就没将他放在心上,她的心里只有慕容祎,就连上次明知他要远行,也不肯出面相见,反而避开他,跑了那么远的路去给慕容祎送行。
在她心里,谁轻谁重不问已明。
此刻,彩舫内,花无双正含笑看云罗拉着西洋琴,这样的东西她可不会使,云罗却使得得心应手。
待她拉过一曲,方轻声问道:“当真要解散百乐门?”
云罗道:“自是真的,还照早前的法子来做,花姨回去之后,不必操之过急,江南分堂建得最早,可先从江南试行,今年的利银还照以前的规矩,江南分堂从明年施行,幸许那些法子还有待改进处。江南试行一年后,再缓步从蜀郡、豫郡施行,蜀郡到底是蜀王府的地盘,让蜀郡堂主另投蜀王府为靠山,至于豫郡么可让他们另投豫王府,一切因地制宜采取相应的法子,不必尽数投在豫王府名下。”
谁不知道,豫王府与蜀王府是对头,她这么做,也是最大程度的维护各地百乐门分堂的利益。
云罗道:“对于许多人来说,百乐门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优先照顾本门管事、堂主,扬州百乐门,只怕玉姨是要的,若是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打上欠条,逐年付清就是了。总得让大家过日子。”
两个人又商议了先解散江南分堂的事,约定了一些细则。
次日天亮,花无双就最近的码头下了船。另雇船前往洛阳。
转眼间,到了八月末。
袁小蝶一路快奔,进了云罗居住的房间,她正倚窗坐在暖榻上。扭头看着外面的风景。“小姐,京城分堂传来的消息,八月二十日夜里,百乐门发生了一场大火,大戏院、大茶楼毁于一殆,幸而抢救及时,保住了客栈和酒楼。”
各大管家才新备了瓷器、家具等物,还没等重新开张就毁于大火了。
袁小蝶道:“堂主怀疑,这事与神宁府脱不了干系。”
云罗问:“可有人员伤亡?”
袁小蝶摇头,“大茶楼晚上不营业。大戏院尚未重新整理好,尚未营业,不曾有伤亡。大戏院和大茶楼烧得很干净,若要重建,最快都得三个月。堂主和花副门主来信请门主示下。是照着以前的样子修建,还是换个法子?花副门主已赶赴京城,另租了城西菜市的空地,搭了棚子暂为戏院继续唱戏。”
“既然要重建,自要建得更好,多花些钱也无所谓。你照我的话回了花副门主。”她停了一下,微阖双眸。“明年江南百乐门、京城百乐门试行转卖个人,允大管事、堂主们分年付清。”
这样一来,京城百乐门一年的收入全都赔进去了,光是重建就得不少银子。
慕容祯不就是看到她手里握有的百乐门方才屡屡为难的,既然是这样,那她就一点点地解散了百乐门。
天下的生意行当多了。她手里又不是只得百乐门一处。
豫王府,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