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早灭六国,今后仗不仅要打,而且还会打大仗、打恶仗!虽说兵家胜负乃属常情,但本王决不许以此为借口,为无能者开脱;也不能要求每仗必胜,万事顺畅,一失利就好像天塌地陷,末日来临!因此……当胜的仗一定要胜,当胜不胜本王决不轻饶;不当胜而出奇制胜的,本王将予以重奖;不能胜的本王也决不推萎己责强难众卿。以此为据,蒙骜将军之败,责在本王!从今往后,凡论功过均以此为据,众卿必须牢记。”
“大王天纵英明,所论合情合理,奖惩有根有据,臣等受益匪浅。”群臣见子楚并不对战败一事震怒指责,而是高瞻远瞩地提出了防范要求,和评定功过的三条标准,以及严于责已,敢于承担过失的旷达。全都一扫先前的担心和惆怅,敬佩地高声应答道。
子楚从群臣声震殿堂的应答中,看出先前沮丧和失落已一扫而光,满意地颔首着对蒙武道:“爱卿平身吧。”
蒙武从群臣一扫失落的朗声应答中,似乎已觉察到了先前的不妥,见子楚让自己起来,感动地道了一声:“谢大王……”刚站起身来,没想到子楚威严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将军乃栋梁后人,肩负继往开来之责,任重而道远。可你知道为什么本王让你多跪了一会?”
蒙武全身一震,不知如何是好地迟疑着道:“微臣愚钝……”话未说完,子楚坚毅的声音又在殿中响了起来。这声音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似地,既打击在众臣身上,更打击在他的心上:“本王不许稍有闪失就一蹶不振,更不许稍有失误就解甲归田!”
蒙武激动地双膝一软,再次伏地跪奏道:“臣代父叩请大王赐罪!”
子楚沉吟有顷,深情地道:“将军阖府已二世有功于秦,将军之后蒙恬、蒙毅也必将有功于秦。如此满门忠良,本王岂能赐罪……”
“臣满门皆为大王之奴,誓为大秦粉身碎骨,死而后已!”蒙武激动得泪已盈眶而出……
蒙毅挎剑护驾,整肃地立于子楚身后。此时也已是泪流满面了……
“将军平身吧!”子楚终于平静下来,目光和熙地看着蒙武起身后,转脸盯着前排文武班首中的吕不韦和王翦:“吕不韦、王翦领旨!”
一直观察着子楚处理蒙骜兵败一事,并佩服地感到子楚处置得当,已显十分成熟的吕不韦闻听宣召,急忙与王翦出班道:“臣在。”
“带上李斯,随本王往忠义侯府探视蒙老将军。”
对败军之将不仅不罪,反而还要亲自过府探视,这在秦国历史上又是一件极稀罕的大事!子楚话音刚落,深受感动的大臣们都俯身揖拜着,深情地道了一声:“大王……”
散朝后,子楚还没出发,不知是谁走漏出新王子楚将前往忠义侯府探望蒙骜的消息,从祈年宫警界线外至忠义府前的大道上,早已站满了等待王驾出宫,欲想一睹子楚风彩的行人。
子楚在祈年宫门外登上王辇,在蒙毅率虎贲军护卫下,向忠义侯府奔去。吕不韦、王翦、蒙武、李斯等随驾人员都骑在马上,向前跟进。王辇刚在忠义侯府前驻足,巍峨门楼下的三道黑漆大门,像早有准备似地便同时打开了!众多奴仆家丁全都跑出来,在两边跪成两排,低着头谁也不敢仰视。
正门内,老将蒙骜双手高举银盘,内置镇宅之宝“忠义侯”金印,及珠红印盒和紫色授带,率其孙蒙恬跪迎王驾到来。
子楚躬身走下王辇,踏上府阶,刚跨入府内,就听蒙骜以军人特有的刚劲声腔道:“败军之将,罪臣蒙骜恭迎大王……”
子楚上前虚扶道:“老将军有病在身,何必如此大礼相迎?”
“大王不究败军之罪,老臣如释重负,病已全然好啦!”
子楚高兴地“哦”了一声,见蒙骜虽仍有愧疚之色,但已轻松了许多。惬意地笑道:“将军康复神速,实乃大秦之幸,本王十分高兴!”
蒙骜见子楚仍是一副旷达之态,似乎根本没发生过损兵折将的大败,心里既惭愧又敬佩地躬身环施一礼道:“请大王及各位至敞厅宽坐……”
“敞厅太大,书房即可。”子楚似乎有备而来,眨眼间脸色变得严峻了……蒙骜看在眼中,知道去书房必有大事相商,道了一句:“请大王随老臣来。”便将子楚及随行众臣,引入书房中坐定。
子楚坐于主位,动情地盯着蒙骜道:“以将军之高龄,本应寄情山水,颐养天年,怎奈六国未灭,将军仍在为国操劳,本王十分钦佩!”
“扫灭六国绝非一日之功,老臣是看不到那一天了!”蒙骜深施一礼,诚挚地盯着子楚:“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打破五国合纵之师,使我大军能早日再次东征……”
子楚深情地颔首道:“本王率众卿亲临将军宝宅,正是为此而来。”默然片刻,巡视着吕不韦等众臣道:“本王以为要破五国联军,关键在于先除公子无忌,众卿对此有何妙计?”
吕不韦敛目思忖有顷,举目盯着子楚施礼着道:“臣有一计请大王及诸将军酌定……”
室内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吕不韦的身上……
“爱卿之计,要点何在?”
“釜底抽薪……”
子楚目光深邃地颔首着“唔”了一声:“‘釜底抽薪’……此计甚好!”思忖着再道:“排除无忌之后,我军如何展开反攻,仍由蒙骜将军详细部署,总督三军挂帅出征!”
“只要排除无忌,联军必然形如散沙,老臣定要杀他个人仰马翻,灵魂出窍!”
“丞相之计成功,微臣将配合蒙老将军展开反击,打败廉颇攻下上党!”王翦向子楚拱手一揖,豪迈地大声道。
子楚充满自信地挥手虚击一拳道:“好!”
魏国都城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