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体识别障碍是脸盲的典型表现之一,病人无法识别自己的东西。就像现在,他穿成了宁海尘的衣服。
祁闲回头看了眼身边还在沉睡的男人,宁海尘面部轮廓相当英朗,亲起来……不是,摸起来感觉鼻梁也很高挺。
就是认不出究竟长啥样。
祁闲把所有衣服都捞上来,试出来哪件属于自己,穿上鞋要溜,突然脑袋一晕,差点倒地。
还是好晕,以后可千万不能喝这么多了。
祁闲扶着墙往外走,路过卫生间,瞅了眼镜子,被脖颈上的点点暧昧痕迹吓了一大跳。
他抬起手,在即将碰到时犹豫了一下,但指尖仍轻触了上去。
身体还记得痕迹被制造时的颤抖。
祁闲心虚地移开眼。
应该足够给沈柏霆一个惊喜了……吧?
门口,银枝珍珠胸针和西装外套一起掉在地上。
祁闲俯身捡起,摩挲几下圆润的珍珠,把它放回床头柜上。
这宁海尘来酒吧还胸针袖口领带夹一应俱全,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真够奇怪的。
不过,也和他无关了。
祁闲下到一楼酒吧大厅准备付账,酒保礼貌地说:“先生,已经有人付过了。”
“付过了?”祁闲微怔。
隐约忆起昨晚宁海尘随手摘掉的领带夹是爱马仕的,扔在床头的表是百达翡丽的,被他扯下的袖扣是嵌着金丝雀钻的……他全身上下的行头,价格加起来吓死人。
唔,一个热心提醒他被不怀好意之人盯上,献身帮他对付结婚对象,还包揽全部费用的有钱家伙。
祁闲说不上哪儿不对劲,难道宁海尘图他什么?可他也没遭受任何损失啊。
祁闲困惑地摸摸鼻子,得出的唯一结论——他是遇见好心人了。
果然,人不可能一直倒霉。
祁闲心情好了不少,他打车回到家,家里没人。
他父亲祁志勇今天有场重要竞标,肯定一大早就去准备,继母宋莹春要参加阔太太们的活动,至于祁珩,可能还在哪个女朋友的床上吧。
他们都不在,祁闲倒也松了口气。
他直奔浴室,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脱掉衣服,点点痕迹再度映入眼帘,可以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他和沈柏霆结婚的当天,也绝对退不去。
祁闲摸着脖颈,试图要盖住另外一人留下的,还未被他忘记触感。
洗完澡,头还在痛,疤痕处更是突突直跳。祁闲呲牙咧嘴地找出来布洛芬,又想起来喝了酒不能吃药,开始后悔。
哎,干嘛那么冲动地去酒吧买醉呢?
他只能躺下,赶紧再睡一觉缓缓。
梦境格外混沌,那些因为酒精而有些模糊的记忆,又以另一种方式再度降临。
他沉沦在属于另一人的温度中,用唇和指尖描摹对方眉眼。
可无论再怎么睁大双眼,都没办法看清那仿佛笼罩在浓雾后的面容。
明明只是一场意外,他却动了想要知晓对方样貌的奇怪心思。
砰砰砰!
不知过了多久,祁闲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比起敲门,说是砸门可能更为贴切。
荒唐的梦被惊扰,指缝间的砂砾般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闲把被子蒙在头上。
敲门声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