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你就是?”严天和道。
“……”
谈笑间,几人已是进了屋内,陆知杭不敢耽搁,马上吩咐了陆昭在旁研墨,沾匀墨水就抬手在白纸上笔走龙蛇,奋笔疾书了起来。
魏琪瞧见他认真的样子不似作伪,偷摸着在边上瞧上一眼,见对方字迹端正,笔速不慢,写着的内容隐隐有些熟悉,还算那么回事,不由一惊。
这陆止不会真把整本书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吧?
不,不可能,那是正常人能办到的事吗?指不定他就背了前面这段,搁这里吓唬自己,他万不可自乱阵脚!
安慰好自己的魏琪放下心,又开始慢条斯理地捧书温习起今早夫子所教的知识来。
“对了,明日是休沐日,陆止你可要回去?”魏琪状若漫不经心道。
陆知杭笔尖微顿,思索了一下道:“回去。”
自入学以来,他已是整整一个月未曾归家,张氏想他想得紧,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了。
见陆知杭要回家,魏琪更放下心来了,嘟囔道:“那你不抄稷传了?”
“带回去抄。”陆知杭微笑道。
“……”魏琪嘴角一抽。
哪怕嘴上说着不相信,他心里还是有些许担忧的。
陆知杭字写得相较院试那会进步不小,但仍称不上好字,笔耕不辍至戌时,见同一屋檐下的同窗都泪眼惺忪,准备歇息了才勉强停下,让陆昭先退下,才活动了下身体上床睡觉。
翌日卯时,木窗旁的熹微方至,陆知杭已是带好包袱,跟着陆昭到山脚下,坐上前往家中的马车,他上次休沐日就曾写过书信给张氏,言及今日会回家。
颠簸一个时辰,到家的时候,陆家的豆腐铺前正人声鼎沸,腐乳卖得尤其好,张氏忙得没空暇接他,只叫了陆昭端过一碗白米粥和一盘煎豆腐给他当早饭,待辰时刚过才穿着围裙匆匆赶来。
原先张氏是想在长淮县买间居所,后来考虑到儿子以后若是当官了,还得置办宅子,就想着先攒钱。
“知杭,在县学如何?夫子讲得可晦涩,要是有难处,尽管跟娘说。”张氏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关切道。
陆知杭低垂下眉眼,注意到对方衣摆上的油渍,温声道:“一切皆好,劳娘亲挂念了。”
张氏闻言放宽心了,瞥见儿子打量她衣摆的油渍,老脸一红,讪讪道:“娘成日在庖房内忙活,衣物难免脏污,这油渍多了,也就去不掉了,时不时还有股怪味。”
“哦?倒是我疏忽了。”陆知杭眉头一挑,食指不自觉的敲了敲桌面,想着是不是该给他娘做点香皂来用。
他之前无暇制作香皂,倒还要他娘出言才想起来,实在不该。
两人闲谈了会,多是张氏在旁问他的学习情况,陆知杭自是挑好的说,免得对方担忧,等张氏走了才让陆昭备了不少的石灰石和火碱,在后坊拿了长方形的模具,东拼西凑出需要的器具来,顺便挖了一大块他娘舍不得用的猪油。
“公子,我不会被夫人打吧。”陆昭心虚的把东西一一放在桌面,在看见那一大块猪油时,不自觉抖了抖,毕竟这玩意可不是普通老百姓吃得起的,一年不沾几次荤腥,苦惯了的张氏平日里也不敢用太多,他这一次性就挖了这么多,张氏铁定要问清楚是谁拿的。
“你怕什么,这是我让你拿的。”陆知杭摸了摸陆昭的头顶,安抚道。
这也是他一开始不准备做香皂发家的原因之一,香皂的保质期不仅长,一块还能用很长时间,猪油在晏国算是比较昂贵的东西,哪怕可以用其他油替换,但拿来做香皂实属浪费,除了富贵人家,平民百姓根本没有闲钱买这玩意,皂荚凑合着也够用。
而他要真做出了香皂,目标群体只能是权贵、地主乡绅,但问题是,陆知杭他没门路,有门路也不成,谁知道会不会半路冒出个黑心的,威逼利诱他交出配方,毕竟这玩意在上流社会的钱途一片坦荡,他明白,其他人难道就不明白了?
他如今之所以想做香皂,不过是做着给自己一家用的,毕竟比起皂荚,香皂确实要好用不少。
至于卖香皂?等哪天抱上大腿,或者自己有权有势了,倒可以考虑,虽说晏国官员不能经商,但不妨碍他以某某远房亲戚的名义来做事。
“你先去外头买些香料和花瓣研磨,弄好了再进来。”陆知杭拿出些碎银给陆昭。
“买什么香料?”陆昭茫然道。
“挑些女子喜爱的花瓣,香料素雅一些即可。”陆知杭随口道,末了又嘱咐陆昭最好挑能染色的来。
得了令,陆昭就小跑着出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拿着些装在瓷碗的香料和花瓣回来。
“公子,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啊?”陆昭眨了眨眼,目不斜视地盯着陆知杭架起火来炙烤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