愍敬山看着嚣陨霜计算的入神,他也凑过来观看。他哪里看得懂!地上一大堆自己认识的字,不认识的符,至于算得什么,他是一点也看不懂,不过他也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认真观看。
“唉,没有错啊,这是怎么回事呢?”嚣陨霜自言自语,她又计算了一下出口的位置,结果两条路的出口都在坤向五度三十分。
“哎呀,原来这样。”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恍然大悟,在北上开封的路上,与斗嬷嬷说起钱庄银库的问题,斗嬷嬷说,钱庄的银库要经常开,东家又不能一直守在银库。为了防止掌柜的监守自盗,银库的锁使用道御驰国名锁匠席乐齐所作双孔黄铜大锁,必须两名掌柜同时插钥,同时转动才能开锁,否则就会触动内部消息,击打报信云板。
这里是出入珞家的门户,鹭汀不就是一把锁吗?珞家外宅不比内宅,也怕有奸细混进来,闯进内府。但即是奸细,肯定不能插进很多,就是有几个,夜探之时,也不能同时来两个,一旦误闯,必然被陷其中,这种设计,可谓是心思缜密了。
如此复杂的设计,被破解的几率是极小极小的。可真是天要亡珞家,今天来了个精通阵法又善占卜的嚣陨霜,过五关斩六将,将他家的阵法一一破解。到了鹭汀这里,若嚣陨霜自己碰上池中的双路线阵法,恐怕也要折戟而返,偏偏嚣陨霜正好带了帮手愍敬山。
“敬山,这千山万水阵,没有你还真不行。你来,跟你说说要怎么走。”嚣陨霜招呼愍敬山过来,用滑石笔在地上简要地把行走路线画给愍敬山看。愍敬山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嚣陨霜只好撕了一块愍敬山的袍子衬里,烧了一段树枝,用碳灰在衬里上把路线图画下来。又担心他不辨方向,把自己的罗盘也一并交给他。
最后让愍敬山再给自己讲解一遍路线图,确认无误之后,两人分两路进入鹭汀。嚣陨霜走的是戌位路线,这条路线相对长一些,愍敬山从寅位进入。
二人一南一北跳下水池的落脚处,果然水池没有任何变化。倘若走错,水池立刻生出变化,平地波澜起千尺,突兀峰峦冲九嶷,就不会是眼前这般风平浪静了。
嚣陨霜的计算是很精确的,二人依照事先计算的路线,很快就越走越近,终于在西南坤向五度三十分的一块昆石下汇合。
居然一点错也没有出,胜利就在眼前嚣陨霜信心大增,拉着愍敬山的手,高兴地说:“敬山,我们成功了。只要上到藻鉴亭,破掉枢机,就可以进入珞家大院了。“
一想到《九胜经》唾手可得,愍敬山肯定也是兴奋的,他已经等不迭要上去藻鉴亭了,拉着嚣陨霜就要往上攀登。
嚣陨霜却没有挪步。愍敬山拉她不走,有些奇怪,回头看了一眼嚣陨霜。只见她脸上的欣喜渐渐退去,一种忧郁之色轻轻画在眉间。
“她伤心个啥?”愍敬山觉得有些不理解,“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我就转个身儿的功夫,怎么就不高兴了呢?女人的心思真是叫人搞不明白啊。”
他还得哄着啊,要不然怎么上去破藻鉴亭呢?
他用低沉的嗓音问道:“小霜,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他问得很好,没有问任务有什么,而是关心了嚣陨霜的心情,这叫会问的。嚣陨霜心里一动,一粒泪珠儿滚落脸庞。
愍敬山慌不迭把她揽进怀中安抚,也不在主动询问。
许久嚣陨霜止住抽泣,抬头望着愍敬山,说到:“敬山,取到《九胜经》后,你真的会娶我吗?”
原来嚣陨霜心中一直有些疑虑的。正常的男女关系从恋爱到结婚,理想的状态就应该是因为爱而爱,但是她和愍敬山不是。先是次是愍敬山无故消失,再次相遇,又是因为愍敬山有求于己,虽然自己都给他办到了,但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味儿。嚣家女子本来于婚姻形式不很计较,可是情感问题,都是共通的。先前愍敬山求自己的时候,自己觉得愍敬山需要自己,自己感觉很受用这种感觉。可是随着事情的完结,那种被需求感所带来的踏实感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才想到往后考虑考虑。
可这一考虑不要紧,她找不到一点能够让愍敬山愿意和自己长相厮守的证据,她心里有些慌了。故而在离着胜利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想要从愍敬山那里得到一点点信心。按说这个话已经是她第三次问愍敬山了,明知道没有什么用,可是依然要问,问一问心安些。
愍敬山听她又问这个问题,不觉有点心烦,可是胜利就在眼前,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耐着性子想词儿安抚嚣陨霜:“小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吗?“
嚣陨霜说:“你是说在天中楼?”
愍敬山说:“不是,是在确山。“
嚣陨霜心中一动,那是自己在去隗保县之前去过的地方,自己对愍敬山的印象是从往隗保县去的路上,遇到歹人劫路开始的。在确山,自己好像没有印象遇到过愍敬山啊,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敬山先认识我的?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