愍敬山进入春氏夫人的正堂,却并不着急进入卧室,反而在正堂悠闲喝起茶来,还故意用茶杯弄出响动。听到响声的鹿妈妈以为是苑蓉蓉去而复返,她好容易喂着孩子哄他睡了,有些嗔怪苑蓉蓉弄出响动来,把孩子放进悠车里,压着声音问:“蓉蓉,你怎地这么快回来了?”说罢便撩门帘出来查看。
“啊—”,鹿妈妈啊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门侧的骁禽郎,捂住嘴拖到一边去了。鹿妈妈被捂住嘴,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使劲掰骁禽郎的手,想要喊出声来,给春氏报警。可骁禽郎干得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捂嘴这种事怎容她反抗?一只手捂口捏鼻子,一只胳膊勒紧脖子,眼见鹿妈妈脸涨得黑紫,眼球突出,眼角渗出泪来,挣扎了几下就瘫软了下去。骁禽郎把她缓缓放在地上,没有发出一声响动,就了结了她的性命。
愍敬山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了几下,待骁禽郎确认过鹿妈妈已死之后,站起身来,往门内走去。
“啊~”,此时帘内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好似春夫人醒来了。她觉得口渴,无力地喊道:“蓉蓉,给我倒杯水来。”
愍敬山和骁禽郎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骁禽郎撩开门帘,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绕过桌子,给春氏端了过去。
春氏此时迷迷瞪瞪的,挣扎着起来,闭着眼靠在枕头上养神。可能是太累了,骁禽郎把茶水递到她手里时,她也没有睁开眼,直接接过了茶水,喝了一大口。
茶水进肚了,春氏仿佛有了一点精神,问:“蓉蓉,现在什么时辰了?”
骁禽郎没有回答她,一只手却缓缓向另外一只衣袖中伸去。
春氏觉得奇怪,以往蓉蓉是有问必答,从无迟疑,怎么今天这样怠慢?不觉心中不满,正要睁眼训斥,怎料眼前却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你想想,晚上睡着睡着,睁眼看见一个男的站在床前,谁不瘆的慌?春氏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紧,嗓子眼儿发毛,“啊——”尖叫一声,半碗残茶洒落被褥,人往床角畏缩。稍定定神,她又想起体统来,抗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怎敢夜闯民宅,难道不怕王法么?”
春氏原想借跟他说话的功夫拖延时间,看看有没有机会,趁机脱身。可骁禽郎或许是刷剧刷多了,知道坏人都是因为话多才死的,根本不给她施展的机会,迈步就上了床榻,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拖下了床榻。接着从袖中掣出一条弓弦,手腕一绕,就勒在了春氏的脖颈上。此时春氏想喊也喊不出声来,只能用手指使劲往外扯弓弦,不致马上被勒毙。
可骁禽郎正值青年,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春氏是个刚刚生产过的虚弱妇人,如何能抗衡得过他?那骁禽郎嫌春氏死得太慢,直接抬脚蹬在春氏后颈,想猛地来一下,勒断颈椎,速战速决算了。
眼见春氏就要丧命当场,“嗷~”那个骁禽郎忽然低吼一声,撒开春氏夫人,佝偻着身子,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来,却再也不发出一声哀叫。
站在一边瞧热闹的愍敬山,见事忽然有变,自己却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这老娘们儿刚才做了什么?竟伤了骁禽郎!他忙上前查看骁禽郎的情况,把他从地上翻过来。
啊呀!骁禽郎已经痛得脸色惨白,黄豆大小的汗珠淌得满脸都是,衣领都已经湿透。他的左手紧紧攥着右手腕子,右手已经完全变成黑色!
这是中毒了!骁禽郎什么时候中的毒?他的右手都没碰过这个女人,扯她头发时,用的左手,怎么就中毒了?愍敬山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也无暇顾及春氏了。为了防止毒气攻心,愍敬山捏闭了骁禽郎心包经的曲泽、天泉、天池三处穴道。接着,又拉断他的衣袖,查看毒气浸润的情况。
“好烈的毒。”愍敬山见到骁禽郎手腕以下已经完全变黑坏死了,一道黑线,沿着心包经已经行至郄门穴。若毒过郄门,就好比贼入门户,势必长驱直入,到时性命难保。他看了一眼骁禽郎,眼神带着询问之意,骁禽郎咬着牙点点头。愍敬山紧皱眉头,吐了一口气,抬手就是一刀,齐肘削去了骁禽郎的小臂!
见伤口流出的血液是鲜红的,愍敬山知道小郎性命无碍了,忙给他上药包扎。这小郎虽然捡回性命,却是个残废了,之后就要从骁禽郎里退出去了。愍家虽有优抚之制,之后其家也不必忧心衣食,可是他的前途也到此为止了。跟着愍家做这些事,也不知道最后有几个善终的。
迅速料理了骁禽郎,愍敬山算计着时间不多了,猛地回头望向春氏夫人。
春氏原本就虚弱,适才被骁禽郎用弓弦勒颈,连惊带吓,差点没死过去。此时手脚发软,站也站不起来,只背靠着床腿,在那里倒气。
愍敬山站起身来,把骁禽郎那只断臂,用脚拨到一边去,慢慢走到春氏跟前问道:“你住珞家主屋,是珞崇宣的老婆?”
春氏被骁禽郎那么粗鲁地对待,心中很是愤恨。她侧脸乜斜着愍敬山狠狠地说:“你也不必装了,珞崇宣既叫你来杀我,你怎不知我是他老婆!珞崇宣,你也忒狠心了,你不看我为你们珞家日夜操劳;不念看我侍奉公婆,养老送终;也得看我怀胎十月,为你们珞家延续香火。如今你有了外宅,宠爱卯氏那两个贱人,竟然要杀妻夺位!你这个千刀万剐,天打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