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头昏脑胀时,皇帝终于出声:“啊!原来是首辅夫人来了啊,快请起!”
她心头暗骂皇帝装蒜,面上也不忍,起身时任由发麻的腿脚一软,跌在地上:“嘶!皇上恕罪,长乐的腿跪麻了……”
皇帝一噎,这还是头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讽刺他!
“呵,朕的首辅能文能武,想不到他的夫人如此金贵,才跪了不到一个时辰,腿就麻了?”
楚若颜垂眸道:“皇上恕罪,是长乐腹中这孩儿娇气,才让长乐大不如前……”
皇帝语塞。
他差点忘了她有身孕了!而且夫人怀身,首辅还能领兵出征,这是何等的忠心、何等的顾全大局啊?
反观他呢?居然把人叫进宫来跪了这么久!
皇帝难得生起愧疚之心,立刻道:“来人,为首辅夫人赐座!”
外头的太监连忙抬来椅子,楚若颜落座,皇帝的脸色和缓许多:“长乐,朕这么晚叫你来,所为何事你可知晓?”
楚若颜摇头。
皇帝又道:“那朕就直接说了,有人检举,说你并非楚国公的亲女,你有何话说?”
楚若颜唰地起身:“胡说八道!皇上,是何人诬陷,长乐要告她!”
“是哀家!!”
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从殿外响起,苏太后走了进来,满脸轻蔑,“哀家收到消息,说你并非楚淮山之女,而是那前朝余孽!”
楚若颜心头一颤,看来薛贵妃将秘信交给了太后,太后又转交给皇帝!
她握紧手指道:“皇上、太后,长乐不知是何人陷害,但自记事以来,便在父亲膝下承欢,从未离开过一刻!您若不信,大可传父亲进宫,当庭对质!”
“哼!还用你教?”苏太后冷哼一声,“把楚淮山带上来!”
很快两个小太监领着父亲进来。
才两日不见,他脸色憔悴了不少,人也消瘦了。
楚若颜心下一痛:“爹爹!”
楚淮山看她眼,嘴唇蠕动两下,猛朝上首跪下:“皇上、太后,老臣不知那无稽之谈从何而来,颜儿就是老臣亲女,哪怕到地下见了祖宗,老臣也是这句话!”
苏太后没想到熬了两日两夜,这把老骨头还这么硬。
不由怒道:“楚淮山!别在哀家面前耍心眼!天底下谁不知道,你岳丈江家窝藏前朝余孽,被先帝爷处死了二百多人,难保你不会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太后!老臣真要报复也该收养男童,收养个丫头,难道指望她日后复辟吗?”
“混账!!”苏太后拍桌,皇帝忙道,“母后息怒,楚国公说得不无道理……”
“皇帝!”苏太后怒其不争,“倘若他楚淮山真有异心,收养的这贱人当真是前朝余孽,那咱们慕容家就大祸临头了啊!你忘了吗?她夫君是首辅,还在南蛮掌着兵权啊!”
皇帝一呆,楚若颜大声道:“皇上!那您又可曾想过,假使有人蓄意陷害,想挑拨您与楚国公、晏首辅之间的君臣关系,那么您信了,不就是自毁长城吗?!”
这话简直戳中了他的软肋。
皇帝森然道:“母后,长乐说得不错,首辅正在边疆作战,楚国公又替朕掌着吏部,还有牵扯进来的曹爱卿……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切不可疑神疑鬼,自断了臂膀!”
苏太后没想到皇帝如此回护,胸口起伏两下,喝道:“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