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放心,以张先生的人品,绝不会另有他想。”
“那就好,你去安排吧。”
几天之后,魏东训到荣宝斋去接张幼林,王仁山乘机提起结账的事,魏东训很不以为然:“王经理,你荣宝斋把市政府各部门的文房用品都包了,可着全北平再也找不出第二家南纸铺有荣宝斋做的生意大,司法局的这点儿欠款还致于追得这么紧?”
“魏先生,您不知道,跟政府来往的买卖全是赊账,现在的票子眼瞧着一天比一天毛,账再不收回来恐怕就成一堆废纸了,我求您了,魏先生,回去跟张局长说说,起码儿也得把去年的欠账清了。”他冲魏东训连连拱手,“拜托,拜托了!”
魏东训看了一眼张幼林:“您也别光指着我,干吗放着现成的东家不用?局长正好请张先生帮忙,何不顺便催催账?”
王仁山苦笑着:“这种事儿请东家出面儿不大合适,还是劳您大驾吧,得,我这儿给您行礼了。”
魏东训赶紧扶住王仁山:“别,王经理,咱们是老交情了,我呢,也别让您为难,一会儿跟局长提提,不过,提归提,成不成我也没谱儿。”
张幼林开口了:“仁山,没什么磨不开的,我去说,咱也别净打肿脸充胖子,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就是孔圣人,今儿也得为五斗米折腰。”
魏东训接过话说:“您肯出面儿,这事儿就好办了,得,王经理,我们走了。”
到张乃光的办公室,张乃光热情地从里间迎出来:“哎哟,大东家,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张局长,咱再不见面儿,以后恐怕是没机会喽。”张幼林深情严肃。
张乃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怎么讲?您老这是来的哪一出啊?”
“荣宝斋要是倒闭了,我就得跳楼了,哪儿还有什么东家?”
张乃光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您是跟谁赌气吧?荣宝斋这么大的铺子镇着琉璃厂半条街,哪儿能说倒就倒啊。”
“刚才王经理还在催欠款呢。”魏东训适时地插上一句。
“就这点儿事儿啊?张先生,对不住,对不住!魏秘书,你通知财务部,这两天就把欠款划过去。张先生,小事一桩,您放心当您的东家,有我在,就是前门楼子倒了,荣宝斋也不能倒。”张乃光豪气冲天。
张幼林作揖:“那我替王经理谢谢了,您老兄一句话的事儿,王经理愣是憋了仨月没敢提,权重如山啊。”
张乃光笑着:“这点儿事儿都把您给惊动了,我还能不给面子?”
“要说面子大,还得说您,一个电话,得,我就得坐在司法局的沙发上听您调遣。”
“不敢当,您别怪罪,今天请您来是公事儿私事儿都有,这公事儿还就得在这儿说。”
“不管公、私,有事儿您直说,哎,看您这喜兴劲儿,准是又得着什么宝贝了吧?”
“还真让您说中了,我淘换到了怀素的《西陵圣母帖》,他妈的,一下儿来了两幅,我这点儿道行您知道,不辨真伪,今儿得诸您给掌掌眼。”
“《西陵圣母帖》?不可能。”张幼林摇着头。
“您看看再说。”张乃光从保险柜里拿出两幅《西陵圣母帖》,展开。
张幼林扫了一眼:“都是赝品。”
“您仔细瞧瞧?”张乃光生怕张幼林看走了眼。
“甭看,没错儿。”张幼林十拿九稳。
“都是。”
张乃光急得满头大汗,他手忙脚乱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