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麟不想再看那佛眼,可是目光似乎被黏住了一般,一眼望去,竟然再也挪动不了,这让他想起多年前的一处场景,那个清晨,也是一对儿血色的眸子,从对视起,竟然改变了他的一生,此时再看,一股恐惧的情绪席卷全身,动也不能动了,这一刻许麟怕了。
当你最为熟悉的身体,失去了应有的控制,你的情绪也会逐渐的失控,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许麟不知道,那四个身影的去向,许麟也不知道,所以他的情绪开始在失控的边缘。
《血神子》中的不动血心,血影幽身,许麟只能疯狂的催动着,这样做,是因为内心里还期望着一丝的变化,只要有这样的变化,那么便有活着的契机,可是会有么?
一朵血色的莲花忽然间出现在佛像的上空,它就是这么突然的出现了,在许麟还在苦苦挣扎的时候,在许麟还在怀揣着一丝希望的时候,于是它给了许麟希望,因为它的气息,许麟是这样的熟悉,燃魂血息。
随着莲花渐渐的降落在佛像的头顶,一股强大的气息忽然从佛像中爆发出来,气息上扬,直直的撞向旋转的血色莲花,莲花受到冲击,竟然没有抵抗的忽然碎裂。只见片片的花瓣轻轻落下,被气息席卷而飞,而莲花上的燃魂血息,忽然大放其彩,仿佛烈火遇见了大风,燃烧的气势更加猛烈,其势更不可挡,就那么的在许麟的头顶上方燃烧起来,而许麟却看不见,只能感觉,因为他的目光好似已经黏在了那佛目之上。
“燃魂血息?”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炸响,震的许麟耳膜生疼,不过内心里,许麟更为惊讶的是这佛像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只见在那佛像的额头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而裂痕里面不时的有血光映射而出,远远看去,就好像佛像忽然生出了第三只眼睛一样。
许麟正在这惊诧的时候,头顶上火焰忽然爆发出火红的亮光,那是燃魂血息已经燃烧到了最高点,眼看就要炸裂开来,而落下的方向正是许麟所站方位,如果这样下去,恐怕许麟会被这燃魂血息烧的渣滓都不剩,心中如何不惊?可就在这时,一声嘿然冷笑,打破了空间内的寂静,一抹聚散不停的血影忽然飘在了许麟的头顶,待那燃魂血息,轰的一声炸落之时,跌落下来的火焰,竟然纷纷的被血影吸去,不留下一丝痕迹,而后,血影飘落,身影凝实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站在了许麟面前,而许麟望向那高大的背影,目光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百年不见,没想到师兄你竟然成了如此模样,倒是造化弄人呀。”嘿嘿一笑,血痕道人顺手一挥,燃魂血息再次燃起,而目的所在竟然是那佛像之上。
与此同时,本是不能动弹的许麟,四肢一下子酥麻起来,这种感觉很是难受,可许麟的心里,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因为终于有了感觉,而后轻展四肢,果然恢复先前一般,许麟的耳边也同时响起血痕道人的声音:“蠢货,还不退到一旁!”
第十四章 同门
许麟默默的退到一旁,目光注视着血痕道人,心中却是百味复杂,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想,似乎都在血痕道人的心里,那么自己的煞费心机,是否在对方看来,也是同样的幼稚可笑呢?
“有面子,就得有里子。这是老不死的曾对我俩说过的话。”血痕道人,嘿嘿一笑道,但是许麟听出,这笑声里却有着一股阴霾的狠劲儿。
“面子是场面,不能有一丁点的污点,更不能随意任人揉捏,这也是老不死的话,只是不知道师兄你是否还记得,或者不愿再记得了吧。”
满是嘲弄的语气里,可以听出这是血痕道人的一种发泄,对于过去的发泄,对于此刻,却是无比的享受。
寂静的大厅中,回荡着血痕道人嘿嘿的嘲笑声。许麟静静的看那血佛,那通红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表达,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沉默的注视着血痕道人。
“论天份,你不如我,论修为,你不如我,可凭什么?你能做面子,我却非得是里子,永远活在你的身影之后?”血痕道人忽然提高了音量,有些怨恨的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可就是这种沉默,让血痕道人更加的愤怒,一张黑脸上,那块血红的胎斑扭曲跳动,细小的眼睛中,隐隐的闪烁着通红的血光。
“当年身为血魔的你,是怎样的嚣张跋扈,是怎样的目空一切,可就是你这种肆意妄为的自以为是,才引来各派的合围猎杀,而那老不死的东西,却逼着我去当替罪羊,去当一个火药引子,然后被炸的粉身碎骨,好叫你走脱各派给你准备的牢笼,可我呢?”
血痕道人忽然的大声吼叫,对着石佛中的红色血光,又似乎是在对着曾经那样对待他的那个人,这是多年积压在内心中的愤怒,濒临爆发的一刻。所以血痕道人,继续大吼着:“我呢?那老东西,是否想过我的感受?还说什么,这便是身为里子的命运,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为你去送死?凭什么,我就得一定要去做什么狗屁里子?我是血痕,我要做血魔,最为强大的血魔!”
怒目圆睁,凌乱的黑色长发,无风自动,血痕道人的面目狰狞,疯狂,在这一刻,所有的不甘,也都化为一声声怒吼。
“所以你就杀了师傅?所以你就将我的行踪,再一次告知各派?对的,这便是你,血痕,嘿嘿,一个血魔该有的狠劲儿!”
凝实,厚重,大厅中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声音,渲染出一种窒息感,与其说是声音,倒不如说是来自声音中的气势。
“哼!那老东西早就该死,至于你?”血痕道人眉毛上扬,嘴角翘起,一声冷笑之后又是道:“本就是你的麻烦,我只不过是还给你而已,如果你像我一样的本事,又何须被困于此处。”
“一个宗门,有人做面子,就得有人做里子,面子不能惹染尘埃,因为面子就是一个宗门的场面,里子呢?除了背地里的阴狠勾当,更得替面子出头,因为面子没了,宗门也就完了,而里子却可以再有。”
嘿嘿冷笑一声,那声音完全不在乎血痕道人越来越阴沉的黑脸,而是继续道:“原本老东西,是要我做里子的。”
血痕一怔,而佛像中的声音却继续道:“论天份我不如你,论阴狠我不如你,可有一点你却始终没想明白,你知道是什么嘛?”
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