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一直躲在窗口看热闹,听到此处,有些哭笑不得,这话传得真有些莫名其妙,她们上午才到,这些人下午到,是谁把她和卫长风在一起的消息传播到四面八方去的?
难道卫长风身边有盯着他的人吗?而且,怎么就传成了她和卫长风并肩作战?只不过是大家像无头苍蝇一样撞到一起了而已。
这监视者的八卦神功果然了得,硬生生编出这样一段传奇!若不是卫长风赶来,她和君耀然都早成为豹子的肉骨头了!
君漠宸此时正走过窗口,但看也不看她,步子飞快地过去。
青鸢心里哀叹,面瘫此时只怕又在心里赏了她八百句水性杨花,罢了,不解释了,她心肝脆弱,听不得那些骂词,而且她也累了,在那么冷的林子里又摔又爬,苦哈哈地走到这里,哪还有力气去猜君漠宸到底在此事里扮演什么角色,和面瘫君赌气伤怀呢?
不行,她得去睡会儿,她的眼睛已经受不住了,心脏也开始造反。
把门窗一关,把碳火拔得旺旺的,飞快地刨完两大碗饭,小小地抿了几口温温的黄酒,一身热爽。
“睡!睡饱了才有力气唱征服!”她打了个哈欠,掀开被窝,麻溜地钻了进去。
虽然被窝里有点凉,但比起林子里可怕的风雪,简直就是温暖的天堂,她在里面滚了几下,蹭了几下脚,睡意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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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半弯银勾月悬于枯枝间,枝头的雪闪着晶莹的光。
六辆一模一样的大囚车缓缓到了大坪中间,每辆囚车上都盖着黑色的毡布,蒙得密不透风,里面只有一个是真正的大元王。
“华桐,押送人进京,不管什么事,一路上都不要停,有他在,宏王才安全。”卫长风大声叮嘱。
“是,长风将军请放心,还有数千名将士护送,谅他们大元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华桐抱抱拳,利落地上马。
六辆囚车都晃动起来,里面传出暴躁的呜咽之声,因为被堵着嘴,所以含糊不清。士兵过去,拿着粗粗的木棍往笼子上狠狠敲打,怒声斥责了几句。
“出发吧。”卫长风挥挥手,六辆马车迅速往外奔去。
大元人神出鬼没,他们不敢在此处过多停留,先把他转移到秘密之地才是正道。关押的地点由君漠宸、卫长风,袁杰、华桐、左志林共同选定,方才说是进京,只是遮人耳目。
马车离开之后,君漠宸终于转头看向了青鸢的小屋,她一直关在屋里,一步都没迈出来。
冷柔看了看他的脸色,大步过去拍门。
“顾尚宫。”
冷柔在外面生硬地叫她,连称呼都变了。一连叫了数声,都无人应答。她扭头看了看君漠宸那群人,又拍了几下门。
卫长风见到此处动静,也大步过来,隔着几步的距离盯着他们。青鸢深夜独自现在林子里,又不肯道出实情,只怕是和君漠宸之间有什么不愉快,不然依着她对君漠宸的喜欢,怎么会一个人大半夜出现在那里?
屋里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的众人都看向君漠宸和卫长风。
“撬开!”君漠宸的脸色有些难看。
冷啸用长刀从门缝里探入,撬开了门栓,退到一边,让君漠宸进去。
君漠宸轻吸了口气,才推门去。屋里黑漆漆的,外面的光从大门处扑进去,勉强照到榻上有一团黑影。
冷柔点燃了油灯,桌上摆着吃得一粒米都不剩的大碗,一壶还温着的黄酒,一只残留几滴黄酒的小瓷杯,桌下的碳盆早就熄灭了,而顾大尚宫正窝在那简陋的榻上,抱着棉被正睡得打呼噜,轻轻的、浅浅的、细细的……
还真是睡得安心啊!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掉头就走。
卫长风看他满脸怒气地走了,疑惑地进屋一看,也无奈地摇起了头。
这到底是怎么睡得着的?目光移在桌上那壶黄酒上,他心里又咯噔一沉,赶紧上前去摇了摇那壶酒,确定只喝了一小杯,这才放下心。
“长风将军,顾尚宫是皇上给了王爷的,长风将军不便在此逗留。”冷柔站在桌边,不客气地驱逐卫长风。
卫长风轻轻拧眉,过去给青鸢掖好脚头的棉被,把她滑到地上的袄子捡起来,拍掉灰尘,搭在椅背上,这才抬步出去。
冷柔见他目中无人,又是一声娇斥,“长风将军,既如此温柔,又为何留不住美人心?”
卫长风脚步不停,俊脸严肃,大步追上了君漠宸。
“宸王,在下有事请教。”
“何事?”君漠宸淡漠地问。
“从京城到此处,不过数日,大元人居然提前到此准备,这不是太可疑了吗?前晚谷中一战,有人从两边推下巨石,想将我们埋在谷中,却并非大元人,王爷觉得是什么人?”卫长风绕到他的身前,盯着他的眼睛问。
君漠宸迎着他的视线,唇角噙着一抹讥笑,语气是难得的温和,“长风将军智勇过人,本王想,一定能尽快解开这个谜题,本王听说那晚在谷中,大元人都高呼长风王,长风将军还得想好,如何向太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