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远便道:“我去给她赔罪。”
“那你咋去?”顾舒容便问,指指他手里的蚱蜢,“就这个?别寒碜人了!”
顾亭远沉吟了下,说道:“我还有一个法子。”
说完,姐弟俩急匆匆回家了。
到了屋里,顾亭远倒了温水,化开砚台,提笔蘸墨。
两刻钟后,他将一本书揣怀里,匆匆道:“姐姐,我出去了。”
“去吧去吧!”顾舒容早就嫌他磨叽了,忙不迭道。
顾亭远一路匆匆往陈家走。
离开顾舒容的视野,他清隽的脸上终于蒙上不快。他都躲出去了,还能让人气到她。真是飞来横祸。
“在下来给陈小姐赔罪。”来到陈家院子外面,他拱手拜下。
好一会儿,没人理他。
兰兰小嘴叭叭,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学给杜金花了。杜金花气得不轻,听到他的声音,也不肯出来见他。
什么东西!人家当着他的面,欺负宝丫儿,他居然无动于衷!他读书人的名声就那么重要?啊呸!看错他了!
“在下刚才不在家中,否则必不会让人如此欺负陈小姐。”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出来,顾亭远便在外面解释起来,“在下心里只有陈小姐一个,万万不敢有别的心思,还请陈小姐给在下一个赔罪的机会。”
终于,杜金花出来了,说道:“陈小姐,陈小姐,这村子里到处都是陈小姐,你又是心里有哪一个?”
不等顾亭远回答,她便皱眉摆手:“你别说!我不想听!”
“都是在下的错。”顾亭远再次拜下。
杜金花看着他就烦,问他:“你刚才不在家?你做什么去了?”
顾亭远解释道:“有女客来家里,在下不便,于是躲出去了。”
杜金花一愣:“你躲出去了?”
“是。”顾亭远答道,“上回,宝音因此误会,在下心里惶恐不安,唯恐宝音再次误会,每当女眷来家里,都会躲出去。”
宝音宝音,他叫谁呢?杜金花没好气,但是一肚子的火气也散去不少,打量他道:“当真?”
“不敢欺瞒您。”顾亭远答道。
料他也不敢。杜金花心想,不过还是很生气,平白无故的,让她闺女受这份气。
“哎哟,我说有福家的,秀才公都来赔罪了,你就别气了。”
“就是,又不关他的事!”
“我听三牛家的说了,花嫂前脚刚走,后脚小容就出门找人了,他真不在家。”
虽然顾家住在村北头,但并不是前后没人家的,花婶子那么高的音调,谁听不见呢?早惹得人伸长脖子看了。没多会儿,就传遍半个村子了。
左邻右舍的这么说着,杜金花就不好生气了,道:“知道了,你回吧。”
“在下给陈小姐的赔罪。”顾亭远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过去。
杜金花不识字,只知道书很金贵,当下心中一凛,在衣服上把手擦了又擦,才接过来:“这是啥书?”
“希望陈小姐会喜欢。”顾亭远没答,拱了拱手,就告辞了。
杜金花只得捧着书,往闺女屋里去。
陈宝音一直在屋门口听着呢,见人走了,好奇走过来:“娘,他给的啥?”
见是一本书,她还纳罕来着。为啥给她书?她又不爱读书。还不如炸两只麻雀呢,他上回炸的麻雀好吃呢。
“不知道,我又不识字。”杜金花把书递给她,还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啥?”
陈宝音接过来,视线落在封皮上,犹如一团雪掉脖子里了,浑身一个机灵,差点没跳起来!
“咋?”见闺女瞪大眼睛的样子,杜金花唬了一跳,“啥书?”
“好书!”陈宝音煞有其事地道,把写着《狐仙记》的书往怀里一揣,“很难买的,珍本!我去读了!”
扭头就往屋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