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兰点头,“你外公是牧师,接触的人各行各业都有,这一对还是他托金陵那边一个有名的老师傅打的。”沈玉兰想起这一段事,心里都不由内疚,那时候她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父母尽其所能想给她最好的,从她十五岁开始,就一点点地给她攒嫁妆。
最后自己却辜负了他们的一番苦心。特别是谢镜清给她和父母带来的伤害,沈玉兰至今想起,仍有恨意。想到这里,轻声问爱立道:“你这回,在你小姨那里,有没有听她提你外公的事?”
沈爱立敏锐地察觉到妈妈的情绪不对,笑道:“没来得及,第一次见面忙着相亲,临走那次见面
道:“你去出差之前的事了,刘平也是不容易,先是爸爸住院,接着又是小娃娃,这次的疟疾还凶险得很,一家人估计都担心坏了。”
沈爱立也知道这年头的疟疾是大病,一个成年人都有可能因疟蚊引发脑型疟疾而丧命,心里记着回头也要给刘平去一封信问问。
她对刘平的印象挺好的,而且人贩子那次,人家还帮助了她。还有小骢爸妈那边,还要抽空去拜访下,人家先前还特地来两次,她都没好好招待。
听妈妈忽然道:“小妹,我想着你在家住的话,上班比较远,要是夜里没有公交车就回不来了,要不要借一辆自行车先用着?”就是骑自行车来回,也是远的很。
沈爱立忙道:“不用,妈妈,我租了厂区对面的房子,和我同事章序瑜一起住。”
杨冬青先前还在愁租房的事,听到这里好奇道:“小妹轻的时候,在外租房,遇到难缠的房东,说让你搬就得立即搬,有时候还有房租的纠纷。实在苦不堪扰。
两个人整理了一个小时,将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沈玉兰又去医院里请了一下午的假,帮着爱立将一部分铺盖和生活用品先搬过去。
沈爱立按照门牌号,找到了甜水巷第二号,院子的铜锁上积了一层灰,把院门一打开,就见樊铎匀说的花还活着,小院子有三十个平方,两边各有一个耳房,一个是卫生间,一个是厨房。
院子正中一共有四间房子,东边第二间当堂屋,左右各是一间卧房,最西边一间略小些,是书房。
比她家大太多,沈爱立估摸着,除了院子,也有八十个平方。
沈玉兰前前后后看了一下,道:“锅碗瓢盆都有,其他房间衣柜倒是空着,就是书房里置了一张小床,柜子里还有一床被褥,倒像是偶尔有人来住的样子。”
沈爱立道:“可能是之前他们姐弟俩偶尔会过来看看。”
两个人做了下卫生,将厨房里外清理了一遍,又将搬来的被褥放到院子里晾晒,沈玉兰笑
道:“独门独户的,倒是比我们院子里住着还自在些,一会再去商场买一把挂锁,晚上在院门里侧再落一把锁。”yhugu
等太阳下山,将女儿的床铺铺好,又陪女儿在新家吃了一餐晚饭,沈玉兰才坐公交车赶回去,临出门的时候,爱立和妈妈道:“等下周末,我再回家将剩下的东西搬过来。”
沈玉兰有心想说,放在家里也可以,但是她感觉到爱立和冬青的疏远,心里微微叹气,笑道:“好,要是下周没事,妈妈再过来给你和序瑜做一顿饭。”
沈爱立好好地补了个觉,第二天早上是听到厂区的钟声醒的,猛一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还有些不习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在哪。
五月的天气稍微有点热,沈爱立挑了一件白棉衬衫,灰色的长裤,到了单位,先去人事科销假,就转到隔壁找序瑜,没想到序瑜还没到,就将送她的梳子放在了她工位上。
刚从宣传科出来,就碰到了支部书记刘葆樑,和爱立道:“沈同志回来了,这次交流感觉怎么样?”
“刘书记好,还挺有收获的,”想了一下问道:“不知道我上次被举报的事,厂里做了处理没有?”
刘葆樑笑道:“这件事嘛,保卫科已经查清楚了,这两天就给你做个澄清。另外,你转正式党员的事,只有一个月了,材料要开始写了。”
沈爱立点头,“不知道举报人污蔑我,什么时候会处理。”
“最近厂里在搞反黑分子运动,那位可能和别的事有牵扯,你先别急。”
沈爱立讶然,难道厂里这边还牵扯出了王元莉的什么事?
沈爱立上午原本准备整理申城工厂的参观笔记,却临时被陈主任派去看一下细纱车间的一台机器,说是修了两天还没有弄好,他的原话是:“车间技术员都说你动手能力强,机器一看就会,机保部那边想让你去看一下。”
沈爱立脑子里瞬间一个大大的问号,没好意思问陈主任这传言哪里来的?
到细纱车间一看,原来是细纱机的牵伸零件沟槽罗拉坏了,已经用工具将罗拉拆卸了下来,沈爱立拿起来一看,还有好几块,不仅是罗拉弯曲,而且轴颈磨损,这种情况也是很少见,一般沟槽罗拉出现一点问题,细纱工就能从成品上看出来,这一回明显是消极怠工造成的。
陈舜是最先接手这台机器的修理,看出沈爱立的疑惑,低声道:“负责这台机器的细纱工,被秦绵绵骗了很多钱,衣食无着,那天负责的轮班工长是她家亲戚,平时对她放心的很,没想到会出这种纰漏。”
罗拉弯曲的校正本来就很繁复,再加上轴颈磨损,而且现在的校正机还是一代产品,不是很精准,如果用沟槽罗拉校正机校正,一不小心这几块罗拉都得报废。
沈爱立和陈舜道:“如果用机器校正,可能磨损会更严重,如果纯手工校正,我怕是也不行,它最后的弯曲度不得超过015毫米,我不是机器修理的老师傅,不敢说能保证在这个数值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