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出了饭店,小李透过窗户,朝外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给朱自健倒酒,听朱自健道:“这沈爱立,最近在厂里可是真出风头,老子倒要看看,有没有她走霉运的时候。”
保卫部的小张,看了眼李柏瑞,附和道:“是,一个女同志骨头那么硬,连朱哥的面子都不给,迟早被收拾。”
小李也接话道:“对,朱哥说得对。”
朱自健吐了一口烟,摇摇头道:“我是没胆子动手,我姐夫对我叮嘱的紧,再有下回,我可就要滚蛋了。”
小张道:“到底是姐夫,吓唬吓唬朱哥而已。来,朱哥,再走一个。”
一群人又哄闹起来。
周一早上,沈爱立和序瑜说了毛麻厂的文章已经见刊的事,序瑜立即笑道:“那我现在就去一趟《汉城晚报》报社,争取让她们早些将文章发出来。”
沈爱立忍不住问道:“序瑜,你最近……最近和小李联系没?”
序瑜微微笑道:“没有,大概率以后也不会联系,你们处你们的,不用管我。行吧,我先去了。”
“好,路上慢点,这两天正热着呢!别太急了搞中暑。”沈爱立忙叮嘱道,心里却道,小李以后估计也不会再和她做朋友了,今天这事,她总感觉,像是她无意间撕下了小李好看的面具,露出窘迫、落魄的一面来。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说着,序瑜就跑自己办公室拿稿子去了。
沈爱立也起身朝车间去,刚好舒四琴发现有一台a006b型自动混棉机发生了故障,郑卫国找了陈舜过来修理。
见沈爱立过来,郑卫国道:“这台机器的水平帘子下部落白花,陈舜刚刚检修了下,是漏底前段铁板与皮子损坏,正在更换铁板和皮子!”
陈舜笑道:“这个问题,之前沈主任的笔记里有系统地提过,更换新的就没有问题了。”
等更换好,陈舜又道:“最近两期兴趣小组的学习,都是关于工艺科的,下一期是制造科这边的梁同志,大家都很期待。”
沈爱立笑道:“是,梁娅是工厂里的老同志了,对很多机器更熟悉一点,大家好好加油。”
陈舜点头,“沈主任,我和孙有良、金宜福几个想请您周末一起吃个饭。”
沈爱立知道他们都住在宿舍,肯定是去饭店吃,几人的工资都不高,难免给人带来不小的经济压力,忙道:“那去我家吧,离得近,刚好我那里还有一些竹筒,咱们吃竹筒饭,上回钟琪她们都说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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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舜还要再说,又补充道:“大家心意到了就行,不必拘谨谁请。”又朝郑卫国道:“卫国,你也一起过来,你那天要是有空的话。”
话说到这里,陈舜也没有再坚持。回头和孙有良、金宜福俩个一说,金宜福叹道:“以前是愁着怎么给师傅少送一点,现在这个师傅,却得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让人家收。”
孙有良道:“你也不要心理负担太大,咱们毕竟还年轻,日子还长远着呢,以后沈同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咱们多尽点心就是。”
金宜福立即道:“那肯定!没有沈工,我还不知道在万有泉手里当多少年孙子,受多少磋磨。”说到这里,人高马大的金宜福,不由又红了眼。
孙有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都一阵沉默,他们学徒工,谁不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故此,才会对沈爱立这么感激。
周四一早,沈爱立刚到办公室没一会儿,就见序瑜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把一张报纸“啪”地一下放到她桌子上,“你快看!”
沈爱立拿起来,一眼就看到了“汉城国棉一厂宣传科”为作者的《关于丝瓜过滤煤灰背后的故事》,占了三版半个版面,隐隐心里也有点激动,和序瑜道:“姐妹,你可真能干,你这速度可真快,这么快就出来了。”
序瑜挺了挺胸,有些骄傲地道:“那可不,我这可是为小姐妹服务,那还不得有点积极性,”又道:“这张是送报员早上送来的,你先留着,给你们办公室的人看看,回头中午,我俩再去买个十几份。”
爱立好笑道:“要买那么多吗?”
序瑜掰着手指头给她算,“樊铎匀、樊多美、谢林森、叶骁华、你妈和哥哥那边,这都得六份了,买个十五份是最少的。”
爱立见她这样认真,也被带动起来,望了眼报纸上“我们采访了沈爱立同志”那一段,有些兴奋地和她道:“我这还是头一回上报纸,我妈我哥看到了肯定很高兴。”
两人正聊着,保卫部的小张过来给她送了一封信,沈爱立接过来一看,和序瑜笑道:“刚还提起多美姐姐,这就收到了她的信。”
序瑜笑道:“是特地来信谢谢你上次寄的东西吧?你快看看。”
沈爱立打开一看,最高指示下面写着,“爱立妹妹,你好,已经收到了你寄过来的包裹,我和以恒都非常感谢你的心意,特别是汉城的鱼干和腌菜,我可太想念这一口了,可恨当初来的时候,没有多多带些。你这一次寄来的包裹,可算解了我的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