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会和以前不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儿,还嫁给了樊铎匀,只要樊原还在,这个姑娘也迟早会跟着樊铎匀到京市来。
樊原的孙媳妇,都不需要谢家说出口,有心人都能打探出她和谢家的关系来!
而且,等人真的到了跟前,镜清会不认吗?老太太会不认吗?
但这些话,都慧芳都没有说出口。丈夫说的对,他并不曾隐瞒沈玉兰的存在,甚至正是因为他和沈玉兰的事激怒了卢家,谢周氏才会托都家从中回缓,并在事后定下了她和谢镜清的婚约。
甚至,她隐约觉得,如果当时谢家知道还有这个女儿的存在,她和谢镜清的婚事都不一定会如约完成。
好半晌,都慧芳才缓了情绪,问丈夫道:“这个姑娘的存在,老太太知道吗?”她和老太太这些年虽然来往不多,但是知道谢镜清很孝顺母亲,老太太若是不愿意认,丈夫就是不愿怕是也会忍下来。
“也是最近一年才知道。”
知道了一年,却毫无动静,都慧芳立即就明白了婆婆对这件事的态度来,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就听谢镜清又道:“爱立和铎匀是中学同学,他们俩的婚事,我确实不曾插手,铎匀也是最近一年才知道爱立和我的关系。”
都慧芳眼里闪过嘲讽,对这件事并不相信,“那契机在哪里?你见到了沈玉兰?还是沈玉兰来找你了?”
她并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事,谢振视为半子的樊铎匀,就恰巧遇到了谢镜清的女儿,并自由恋爱了?她更愿意相信,是这姑娘到了适婚的年龄,沈玉兰打听到了谢镜清的消息,托到了他跟前来。
却意外地听丈夫道:“不是,是谢微兰,她在外面打着谢家女儿的旗号,在申城那边被爱立的小姨撞破了。”
都慧芳忽然笑了起来,“所以这么多年,沈玉兰一家知道你在京市,知道谢家,都没有来找你?”真的有这样傻的女人?知道谢镜清在哪里,还辛辛苦苦地一个人养孩子?
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先前不管老太太怎么闹,谢微兰怎么求,丈夫都不愿意给藏季海寄一封信过去,铁了心地要和谢微兰撇清关系,原来是真得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且不是谢振的女儿,而是他谢镜清的女儿!
他之所以不愿意帮谢微兰,不过是不想伤了亲女儿的心。
谢镜清低头,淡淡地道:“是,就是现在,她们也不准备和谢家有任何的瓜葛。沈玉兰……也再婚了。”这是除了母亲以外,谢镜清第一次和人说起沈玉兰再婚的事,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眼里闪过一瞬的泪光。
而这一瞬,恰好被因过于惊讶而抬头的都慧芳看见了。
她这时候才真真切切地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今天晚上没有忍住气,她要是让人多打探一下,就会知道沈玉兰也结婚了,那她今天晚上,和镜清闹得这一出又为的什么?
都慧芳的心里,立时平静了下来,和丈夫道:“明天周六,芷兰可能会回家来,你记得早些回来吃饭。”
也不管谢镜清有没有听见,起身准备回房休息,忽然看见刚才放在沙发上的信和报纸来,当着谢镜清的面揉成了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明晃晃的信封,在谢镜清跟前闪过。显然今天晚上俩人的这一番谈话,与这一封信有关系。
那里面有爱立的消息。
随着房门关上,谢镜清走到茶几旁边的垃圾桶跟前,弯腰把那一团皱巴巴的纸张捡了起来,看见了关于爱立的两篇文章。
等看完,又仔细地用手指捋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来,小心翼翼地将两张剪报夹了进去。
生父那边的爱恨情仇,爱立毫无感知,她正风风火火地忙着给宜县纺织厂解决温湿度问题。
周六一早,她就跟着程潜、曲技术员去了精纺车间,发现这边不仅仅是排风、送风的问题,高速精纺机的高温根源还是在车弄里面,由里到外的发散。
尤其是机器加速以后,热量快速就升了起来,不仅引起车间温度升高,还造成气流混乱、飞花增多等问题。
爱立把不同的精纺车间逐步观察比较了下,现在是冬天,她靠近高速精纺机都觉得热乎的很,想想要是夏天,可不得把人热中暑了。
怪不得,陆厂长对这件事这样上心,还是冬天呢,就催着她来看。确实是越早解决问题,心越定一些。
不然要是明年夏天天气格外炎热些,对工人和工厂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和曲技术员道:“曲同志,麻烦你记录下立面温度的测量。”
程潜看着他们这就忙开了,想着昨天的事还没有汇报厂长,立即告辞了一下,去了一趟厂长办公室。
当陆有桥得知,昨天沈爱立就给细纱车间的问题提出了解决方案,立即高兴得站了起来,和程潜道:“我就知道爱立肯定有法子,哎,现在想想,你当初和白霜真是误打误着,给咱们厂拉来了一个福星。”侄女在工厂里俩年,惹的大大小小的问题不少,但是到底还算做了半件好事,把爱立拉到了他眼前来。
程潜笑道:“我还试着问了沈同志,愿不愿意到咱们这来,沈同志说她的
爱人费了很多周折,最近才从羊城那边调回了汉城来,所以她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离开汉城。”
陆有桥点点头,表示理解,“新婚小夫妻嘛,感情好是正常的。我年轻的时候,刚和我爱人成亲那会儿,也是一天都舍不得分开,那时候出个差,心里都像被一群蚂蚁咬着疼一样。”就是现在,因为俩人多年来没有孩子,母亲那边意见很大,他和嘉怡之间,也三天两头的闹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