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众人散去,秦始皇依旧紧紧的抓着赢高的小手,不舍的松开。
眼神低垂的轻声问道:“扶苏,今日之事,你处理的不错,顾大局,而不失小节,这段日子以来,你成长的很快。”
扶苏神情悲壮的道:“父王,扶苏情愿不做任何成长,只愿三弟和赢疾五人能够无恙。”说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
赢高亦是眼中泪水连连。
秦始皇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各自轻轻的抚摸着两个儿子的手,亦是伤悲的道:“扶苏、小三儿,这是为王者,必经的道路,这条路上,有血,更有泪……”说到此处,即使是强硬如秦始皇,亦在两个儿子的感染之下,虎目之中,泪水闪烁。
赢高终究是穿越之人,不多久,心情即恢复平静,轻咳了一声,赢骁连忙将从旁边将痰盂取了过来,赢高一口浓浓的血痰吐出之后,胸口於堵之意稍减。
秦始皇连忙收敛神情,扶苏亦是止住悲声,二人神情紧张的望向了赢高。
“父王,此事却也不是坏事,无论最后这三百多人,能够留下多少,但只看赢疾一人的反应,就证明这个兵,没有白练,在一对二,甚至更甚之的情况下,还是经过了同等训练的士兵,他们五个血拼了一十一名暗探。”
闻听到这里,秦始皇这才注意到了这个数据,一对二,甚至还多一个,五个人,却是血拼了十一个暗探,能够做为暗探,潜入大秦,身手岂是一般了得,想到此处,不禁骇然,他可是深知,赢疾是何等样人,之前,别说杀人,就是在他面前,杀上一只猪,都能吓的得几天不能出门,可是,这般性子,却是仅在三个月训练后,与经受过同等训练,并且还在之前比他强壮不知多少的人,完成了一对二,甚至一对三的击杀。
赢高接着道:“即使如此,这两百多人即使尽数坑之,亦不后悔,其一,公子队,此次至少有十人选拔成功,而且,还有儿臣重点安排的四个人,如此一来,即使只有这十几个人,对大秦来说,亦是完胜了。”
秦始皇和扶苏二人茫然的看向了赢高。
“因为第二阶段的训练还没有开始,而第二阶段的训练,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让他们彻底改变和成长的训练,父王、大哥,我赢高可以担保,只要时间足够,这些人,一人可灭诸国……”
秦始皇和扶苏二人闻言,骇然失色。
赢高微微抬头,打量了一下扶苏道:“大哥,你都通过了第一阶段的训练了,还有何惊诧?莫说诸国,只说父王,以你现在的能力,若是行那刺杀之事,你自己说说,有多少把握,然后再对诸多重臣一一刺杀,一人可灭诸国,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儿。”
扶苏闻言,心中暗自思忖,越是思忖,眼睛却是越亮。
秦始皇望了望兄弟二人,微微茫然的道:“扶苏?”
扶苏郑重的点了点头:“父王,若是儿臣,无论赢骁将军是否在您身边,儿臣都可于行刺之后,平安退走。”
秦始皇骇然的张大了嘴巴,赢骁亦是在一旁神情骤变。
突然,赢骁一腿扫向扶苏,扶苏身躯微微一动,耳边听到“咔嚓”一声,再看赢骁,已经神情木然的愣在了当场,只见一块断了一半的瓷碗,正斜斜的竖在赢骁的脖子上,已经有鲜血,微微浸出。
良久,愣在当场的四人同时惊醒,扶苏立即扔了手中之碎碗,连连道:“将军扶苏手下无情,将军恕罪。”
秦始皇却是怔怔的看了赢骁一眼,又看了一眼扶苏一眼,那一瞬间,即便是秦始皇,亦是觉得头皮发麻,一个小小的喝水的瓷碗,竟然差点要了赢骁的性命。
即便是赢骁,对于这种战法,亦是心惊连连,轻声的问道:“大公子,此种杀人之法,你知晓几种?”
扶苏微微脸红的,儒雅的道:“哪有什么几种之说,种种皆可自卫,种种皆可伤人。”
“若是刚才没有此碗,公子如何以对?”赢骁追问道。
“没有碗,可是,还有板凳、椅子,还有铁壶,若都是没有,这不是还有个窗户?若是一切皆无,那在我刚才闪躲的一瞬间,亦可摆腿将你击倒,或是不躲,上前一步,直冲入你之怀,双手捏喉……”越说声音越小,赢骁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
最后,赢骁更是连连的道:“不讲武德,甚是不讲武德!”
扶苏好奇的问道:“将军,我等奉行的是杀人之道,武德是什么东西?”
赢骁脸色涨的通红,赢高却是哈哈大笑,却不料扯到了胸口之处,又是一阵咳嗽,嘴角隐隐的鲜血渗出。
门外突然喝道:“医官夏无且到!”
秦始皇忙道:“速传。”
夏无且慌忙的冲了进来,一进来,看到赢高那苍白的小脸,顿时神色微变,药箱也不待得放下,伸手就抢过了赢高的小手,把起脉来,一边把脉,一边仔细的观察着赢高的一切。
秦始皇看到如此无礼的夏无且,非但没有生气,甚至心底还自暗暗庆幸,大秦有如此医德之医官,或是大秦之幸。
一时之间,厅中众人均是神情焦急的望向了夏无且。
许久之后,夏无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轻轻的放下了赢高的小手,然后,又翻手,从背上扯下了医箱,此时,突然想起,秦始皇就在一边。
连忙慌张的跪伏于地道:“大王,拜见大王,实是下臣救人心切,急切之间,忘记向大王行礼,岂请大王恕罪。”
秦始皇微微摆手:“恕你无罪,高三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