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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北京律师孙靖对王选的最初印象也是如此。她第一次见到王选,记得王选的样子很“羞涩”,吃饭的时候,总是玩弄自己长长的辫子,拆开,辫起来,再拆开,再辫起来,并不是十分爱说话。但是现在,你再也看不到羞涩的王选了。

没有王选,就没有细菌战诉讼的今天。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王选牵引着细菌战诉讼走过了十年的路。

王选是辩护团律师最好的帮手。到中国取证调查,王选是他们最好的服务员。接机,安排中国的行程;翻译,让律师们到大学到更多的中国民众中演讲,让他们在中国找到自己所从事的工作的成就感,让他们领受到中国受害者对他们的感激之情。王选形影不离,成为他们之间交流最顺畅的桥。

2005年4月25日本律师荻野淳来中国演讲“中国对日细菌战受害索赔案中的几个问题 ”,但是在国内的许多大学,王选竟然找不到一个接受演讲的地方。当时各大学因为反日游行的事变得非常谨慎。

“这对于日本律师来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的。我不能让日本律师在帮了我们之后,感觉到冷淡。”王选说。于是她觉得这是她的责任,她找到了南京师范大学的张连红,请求援助,于是日本律师荻野淳才有了听众。而他所有行程的陪同、翻译,都由王选担当。

对于中国的原告方来说,她永远得保持一个姿态、一种声音,不能让原告看出她的退缩为难来,她得鼓劲。“她有苦没有地方诉。她不能给原告讲,在原告面前她永远都得保持坚强的形象。她的苦也不能对日本人说,那毕竟是外国人,和你是不同的。在日本人面前,她得保持一副什么问题都难不倒的架式,中国人怎么做,中国人的态度如何,他们只看王选的。”诉讼团秘书长王培根说,“王选付出的不但是劳力、金钱、个人的生活,还受了很多怨气。她的苦没有地方讲。她有时候向我发一发,但我和她还是有年龄差异的,我特别能理解她,帮她做基础的事,但她精神的苦闷我就没有办法帮她了。”

一些开庭的琐事中可以看到一个真实的王选。

每次开庭前王选提前到达日本。原告从国内到达成田国际机场,王选会在机场接大家。第一件事王选要教大家在机场兑换日元。到达日本的人只能在机场兑换,市里不行,王选要教给大家怎样填表,怎样填写护照的号码。

因为所有的原告都是自费来东京的,王选要处处设法给大家省钱。

从驻地到法庭,出发前在宾馆的大厅里,王选还得开一个会,鼓舞一下斗志。另外要讲如何乘坐地铁,王选会给大家反复讲要快上快下,不要落了队。地铁全是电子售票,要按按纽,大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王选要教大家,或者替大家买好票,需要报销的,王选要替他索要发票。

尽管多次嘱咐,还是有人落了队。日本的地铁是三层的,如果谁没有上去车,又着急地在里面转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所以等在原地,等着王选安顿好前面的一拔,再回来找。这也是出发前叮嘱过的。

后来王选一个人实在顾了首顾不了尾,就让丈夫来断后。有落下的,赶紧回去找。有一次义乌的张曙人下了车,两个大箱子来不及搬就被地铁带走了。因为都是义乌老乡,平时又熟,王选就骂他:“你这个粗心大意鬼,我没时间,你不要烦我!”张曙连连表示,不要了,里面就是方便面和衣服,没什么。但过一会儿王选急性子下去了,就帮他找来一个会日语的印尼姑娘,让姑娘帮忙打电话去找,找到了再带张曙去取。

如此想不到的小事、烦事不计其数。

开庭结束后,一般是要安排请愿、游行和报告会的。这些还要忙几天。每天晚上,王选就被一堆记者包围了,因为原告们与记者有语言障碍,记者们都来找王选,有的记者为了能先采访到王选,就抢着给她背包。常常是一班记者在里面采访,一班记者在门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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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生生地被塑造成坚强(2)

“有的人讲,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日本,可王选都不陪着看风景,王选就直接说:‘你们不要来烦我’。每一次乘车乘飞机的时候,别人都是东张西望的,只有王选一个人在打瞌睡,只要有中国人的肩膀,她就会把头靠上去睡。她实在太累太可怜了。我看她一年的工作量比普通人的五倍还要多。”王培根说。

七十多岁的王丽君是崇山村的一个农妇,说起王选她充满了怜惜之情。1998年2月16日第一次开庭作为原告她到了日本,她和王选一起生活了几天。她拿出家里保存的一张照片:王选和她一起坐在一个报告会的主席台上,但王选却歪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王丽君说:“开庭的那几天王选根本就不吃东西,压力大,吃不下,也没有时间吃。每天只喝一点牛奶,开完庭了,才吃一顿饱饭,睡一个好觉。”

细菌战诉讼完全抹去了王选的家庭生活。

王选丈夫赵善灵的名片正面印着两行字:〃中国人的事情,是要靠中国人自己来做的〃,背面印着:〃侵华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诉讼后援团〃。

“但是认同并不等于就接受,”赵善灵说,“自从搞了细菌战研究,我就永远地成了王选的忠实听众。家里永远只有一个话题,你无法改变频道,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你不能直接和她说出你的想法,你只能婉转地说,如果你直接说了,结果就是吵架。十多年了,我逐渐知道吵架是没有用的,就慢慢改变自己,忍受,接纳,认同。”

1999年闻黎明到广岛做报告,约好到姬路王选的家里去。大年三十晚上,闻黎明去了之后发现王选不在,只有她的丈夫在家。王选在东京开庭。

丈夫和王选老是见不到面,两人一直都没有孩子,房间里摆满了书和材料,生活在对付,很不认真。王选在日本的家还是租来的房子,也就40多平方米。一进门是一个餐厅会客厅工作室兼用的房间,10平方米大小。另一个房间堆满了书,一张单人床顶着门,还有一间是卧室。闻黎明去王选家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很冷,用来取暖的煤油炉的煤油用完了,没人去买。实际上煤油是每星期两次有人到门口叫卖的,但就这样,家里也没有人去买;冰箱里也是空的。王选正月初二才从东京赶回来。

闻黎明说:“在日本,人们不关心政治,只关心于自己小圈子的生活。留学日本的中国学生在日本工作后也逐渐融入日本的生活。他们一旦找到工作后就和所服务的公司绑在一起。每个人都很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工作,开始为买房、买车、还贷等努力。你只能这样,不这样就不能被社会所接纳。而王选是个另类,她有匹夫的责任感。难的时候她常常问我:‘当年闻一多是怎么做的?’”

王选内心里也挺怜惜她的丈夫,她说:“有时候我觉得做我的丈夫挺可怜的。我们生活了几十年,其实一直不是一个节奏。我经常太主观了,太不给人自由了,我太强了太有意志了,他的空间就没有了。搞细菌战这十年,我们见面的时候很少,有时候他在国内,我在日本,我在国内了,他又在日本;就是都在国内,见面的机会也很少。每次出门的时候,我都会做很多菜放在冰箱里,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好、熨好。”而王选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王选也经常处于崩溃的边缘。张纯如自杀了,因为无法面对人类那么血腥的事实。王选再坚强的神经也无法承受那么残酷的事实,更何况受害者调查在时间和空间上是那么浩瀚的工程,一个人真的是难以承受。”何必会在看到王选精神达到极限的时候,经常告诉王选:“你要挺住!你不可以放纵自己的精神和情绪,你不可以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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