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为寡人补缺,寡人心甚安慰。”陈胜看了看蔡赐,蔡赐用刚刚能察觉的动作微微点了点头。
“卿欲取赵地,需多少士卒呢?”
“请大王赐予万卒。”
陈胜又看蔡赐,这回蔡赐摇头了。
“哎呀,虽然当下张楚军已得共伐暴秦之义士数万,然各路分兵攻伐,陈县所余兵力已不足两万,若卿再带走万人,寡人觉得……这样,寡人给卿三千人,卿可在路途中继续招揽反秦豪士充实兵力,如何?”
“呃……”武臣假装为难。
他内心中早就认为,由于张耳反对陈胜称王已然得罪了他,而武臣和陈馀又是张耳最亲近的人,连带他俩估计都被陈胜猜忌了。封他将军驻守陈县,不过是想将他控制在陈胜自己的手心里,所以他根本不信陈胜会给他多少兵卒。
数息之后,武臣装作下定了决心:“臣知大王难处,若大王无法增兵,臣请张耳、陈馀二人与臣同往。张耳素有谋略,陈馀则谋略勇力并重,可为臣的左右膀臂。”
陈胜心说,既然你要去攻城略地,放着张耳和陈馀这师生俩在陈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用:“如果他二人愿随卿共往,寡人允可。”
张耳和陈馀立即出列拜伏:“禀王上,臣等愿助将军臣。”
“好。”陈胜拿出豪迈的劲头:“寡人就封张耳为军师、陈馀为裨将军,共助将军臣为寡人取赵地,夺关中。”
听到武臣三人要去夺赵地,等他们三人起身归列后,又有一人出列拜伏:“禀王上,臣周市,亦愿领一师,为王上取魏地。”
……
秦二世元年八月十一日,未时。
陈胜王的登基大典在陈县的万民欢呼声中落下了帷幕。
紧接着,就是张楚军誓师,大将军文披甲佩剑,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单腿跪在王上面前,饮下三爵大王赐酒,然后立起,意气飞扬的拔剑指向西北天际。在隆隆的战鼓声中下了王宫(郡府)前的高台,健步登车向大王一礼,御手扬鞭,战车粼粼的向西门进发。身后,早已排列在大街上的五十辆战车、三百个骑军和千人精兵一辆一辆、一伍一伍的跟了上去,身披簇新的襦甲,手中剑矛映射出难得露头的太阳赐予的闪亮,豪气干云!
排在等待大王送行几乎最后的武臣,左右看看车上的张耳和陈馀,又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大多持竿的士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耳公,我的军师,一起在大王取陈县中起过关键性作用的四个人,所受待遇竟然如此不同。”
张耳带着抱歉的神情:“将军,这都是老朽,属下拖累了将军。要不是属下太书生意气,让大王心存不快,也不致使将军如此被冷淡。”
武臣摇摇头:“好啦,咱们是知交好友,私下里还是别用军中称谓,显得生分。我等都是久居陈县,尤其某还挂着个大豪的名头,袭夺陈县的内应多为你我的门客和友朋。我等在陈县有这么多潜在的力量,就算耳公不拂逆其称王之意,大王依旧不能安心。还是耳公的策略,早日离开此地,反而会有一个新天地。”
陈馀叹息道:“可惜了臣公在此的基业。”
武臣豪气上来了:“身外之物,何需留恋。有两位鼎力相帮,失去的难道还拿不回来?别忘了,文公之卜,北方某也可大贵。”
张耳和陈馀都笑了,精神也都振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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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王”之后仅一日,咸阳宫。
胡亥拿着竹简,赞赏的看着姚贾:“听风阁的效能很高嘛,昨日陈胜王,今日咸阳就得到消息了,卿的才干仍不输先皇父时,或者说,更胜当年。”
姚贾拱手回应:“陛下谬赞了,臣是依陛下之诏,从陈郡、颖川到三川郡治,设立夜间灯号传递,所以才可如此快捷。”
“方法是我的,但建立这么一条消息传送线,还要避开反军的察觉,这可就是卿的本领了。”
“这么说,张楚军已经分兵五路向颖川、荥阳、南阳、九江、赵地,这个陈胜虽为闾左,胃口还真不小。”胡亥卷起竹简,轻轻在御案边沿敲着,“九江我就不关心了,南阳已下诏令,守住郡治宛城即可。其实郡治守不住也无妨,只是让南阳郡守别跑的太快。荥阳有充足准备,赵地么,随武臣和张耳他们先去闹。”
他忽然有些迟疑:“周文动作这么快,陈郡西部各县乡等栾布去撤官吏已不及,栾布和风影阁锐士昨日启程,今日尚出不了函谷关。可否使听风阁耳目,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递个消息给县令等,信不信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陛下如有此意,臣自可安排。臣的建议是,以快传发布诏令,令颖川郡各县长、令、丞,即刻启程赴雒阳,只留县尉,避免动静太大,然后臣使听风阁细作想法传讯陈郡尚未失守县官吏‘奉诏逃命’。”
说到这里姚贾和皇帝都笑了,“栾布若以二百里速度,五日即可达雒阳,七日可达颖川郡许昌。只是臣担忧张楚军行动过快,栾布不及许昌就可能与其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