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也不瞧瞧是谁的外甥女。”大白氏哈哈大笑着说道:“如今,也只剩下眉丫头了,来年开春两个人大婚,我也能松一口气了。”
沈国志看着褚洛然道:“洛然是个不错的孩子,值得眉丫头托付终身,荣安郡王那样整日里溜八哥的,能教导出这么个孩子来,还真是难得。”
大白氏道:“荣安郡王那是装傻,他若是不整日溜八哥,皇上能容得下他?便是连荣安郡王府的老太君都要装糊涂,才保下了荣安郡王府如今的荣华富贵,只是洛然这孩子太出挑了,皇上怕是容不下。”
沈国志叹了口气,拉扯了大白氏也往院子中央去:“活在当下啊。”
“瑾豪,来,给我与母亲两个大的,邵娘,你也来,过年呢,不乐呵乐呵,怎么叫过年?一会儿咱们投壶,行酒令,哪个也不许跑,哪个天亮前睡着了,我罚你们一年的月例!”沈国志哈哈大笑着说道。
这个除夕,过得格外热闹,过了子时,沈瑾瑜便与褚芷浅到小跨院睡去了,四更天,沈瑾豪,邵氏,米冬儿,大白氏与沈国志在暖阁里拼酒,投壶,暖阁里声音震天,褚洛然趁着几人酒醉不注意,将陆念眉牵了出来,两人围着斗篷,坐在廊下栏杆上说话。
“你怎么没在府里过年?”陆念眉笑着问道。
褚洛然声音清润,带着浅浅的酒香:“父亲午后为着一只金丝雀,与人起了争执,磕破了头,母亲气得不得了,却还是在床榻前服侍着,因而用过了团圆饭,便打发我过来了。”
“伤的重吗?”陆念眉追问道。
褚洛然含笑摇了摇头,身子往后倚了倚,靠在红漆廊柱上说道:“现下京城里敢伤我父亲的,也没几个,他是自己碰到了新做的鸟笼子上,划破了皮,血倒是流了不少,看着瘆人,实际上,伤口并不深。”
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褚洛然有些慵懒,倚在廊柱上随意坐着,更显清雅俊逸:“父亲是为着我,我知道,我这个做儿子的太出色了,他这个做爹的,只有更混账些,才能过好这个年。”
陆念眉温婉和静的看着褚洛然,并不急着插话,只听他细细倾诉。
“念眉。”褚洛然的声音略微低沉:“你曾说过,我也姓‘褚’。”
陆念眉点了点头,这话,她与董氏说过。
褚洛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道:“但即便我姓‘褚’,想要坐到那个位子上,也难免会被人诟病,也许留下千古骂名,你是我的妻……”
陆念眉抬起白皙的指尖,落在褚洛然的唇上,阻住他后面要说的话,轻启朱唇说道:“我是你的妻,所以荣辱与共。”
荣辱与共,四个字,听着简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
褚洛然是活过两世之人,自认看破荣辱,然而陆念眉如今才十六,却要承受这许多……
褚洛然眼底的阴郁一扫而空,笑容微绽,如初雪消融:“便是为着你,我也要光明正大的走到那个位子上去,绝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陆念眉莞尔一笑,倚在褚洛然的肩上:“能与你在一起,我便没有分毫委屈。”
褚洛然伸出手臂,放在陆念眉的肩上,两人相视一笑。
晨露端了些水果糕点来,想让两人用,但看着两人并肩而坐的背影,晨露浅浅一笑,这个时候,怕她就是送去王母娘娘的蟠桃,两人也是无心享用的。
晨露端着攒盘,又转了回去,米冬儿吃醉了酒,见到晨露便喊道:“眉妹妹去哪里了?把她喊过来,我继续与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