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眉与褚洛然圆房的事情,着实热闹了荣安郡王府一阵子,不过很快,府中上下便恢复了平静,褚洛然也搬回了瑞祥阁,不过褚洛然再次忙碌了起来。
“无言居士怕是有问题。”褚洛然长身玉立在乌木描银书案前,声音清朗如玉:“师傅来信说,无言居士原本在常宁,他在常宁的时候,那里死了不少人,后来无言居士入京的途中,所到之处,死的人数就会加倍,我刚刚翻看了京城的死亡名单,无言居士入京的这几年,京城死的人,翻了两倍不止。”
元智大师坐在书案前,手里佛珠不断转动,沉声说道:“看来就是这个人了,师傅找这个人也有五年了。”
褚洛然神色微凝,侧首看向元智大师,元智大师手势微停,食指在书案上敲击了几下,说道:“师傅从前没与你说,是以为这件事情与你不会有什么牵连,那年你回京,师傅丢了一件法器。”
元智下意识的看了眼在旁磨墨的陆念眉,他仍旧有些不习惯,与师弟谈论这种大事的时候,有个女人在身边,褚洛然却没有半点介怀,见元智看过来,更是拿过陆念眉手中的墨条,替她磨起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元智嘴角抽了抽,继续说道:“那件法器,可以圈住人的魂魄,原本是渡人的法器,让那些孤魂野鬼有个归宿,但到了无言居士手中,却成了害人的东西,无言居士该是利用那件法器,禁住了许多魂魄,用来蛊惑人心,你上次说,皇上很倚重他,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
“那件法器……是什么模样?”陆念眉突然间插嘴,秋水般的眸子望向元智。
元智一下子就有点不高兴了,小姑娘插什么嘴呢,知道又能如何?本来在这儿听着就不对了,可元智一眼望过去,褚洛然也这般瞧着他,等着他,或者说,用眼神逼迫着他,给陆念眉解惑。
元智硬生生的咽下去自己的怒意,没好气的说道:“是一对紫铜母子铃铛,看着普通,若是在心思纯明之人身上,正气驱邪,若是无言居士那等小人奸佞身上,会让他的路,走的愈发的偏,最终不可收拾。”
陆念眉手中拈着的浅碧色锦帕翩然落地,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褚洛然瞧着不对劲,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唤了声:“念眉?”
陆念眉回过神来,见褚洛然面上尽是担忧之色,柔声说道:“我在无言居士身上看到过,我之前与你说过,无言居士有些不同,如今细细想来,似乎每次与无言居士靠近,我都有些不舒服。”
陆念眉有些紧张,说话语速便快了些,似乎生怕褚洛然不相信的模样,说道:“无言居士那里只有一个大的,另外一个小一些的在邵姨那里,邵姨说过,她无意中得到的铜铃,自从有了它,倒是从来没有生过病,当时问的时候,不记得被什么事情打断了,所以我也没再提起过。”
元智此时已经站起身来,拽着陆念眉的衣袖急急的说道:“在哪?在哪儿?现在就带我去找!”
元智拉着陆念眉就要走,却被褚洛然拦了下来,说道:“外面多少人盯着郡王府与国公府,你是生怕无言居士不知道,那个小的紫铜玲在何处吗?”
元智闻听此言,渐渐松开手去,但两手相握,难掩激动:“若是早知道你知晓,我与师傅也不至于在外面寻找那么久了,那个无言居士也是精明,知道师傅在找,竟是在四处散播谣言,将师傅指到了南边去,一待就是两年。”
“现在怎么办?镇国公府不是小丫头的娘家吗?回娘家也不行?”元智觉得这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
褚洛然沉默片刻,看向一旁的陆念眉,寻常妇人嫁了人,也不是能随意就回娘家去的,总要有宴请或是什么事情,才好回去,便是回去,也没有这样不下帖子,立刻上门去的,更何况现下荣安郡王府与镇国公府周围必定是有皇上的人盯着的。
“邵姨有几件发钗珠宝在铺子里售卖。”陆念眉想了想道:“这样,我让庄妈妈去铺子里走一趟,让铺子里的管事去给邵姨传话,只说有主顾要问些细致的东西,让邵姨走一趟,我在睿娘的喜铺等着邵姨,到时候将铜铃拿回来,给大师瞧。”
元智这会儿激动的很:“我跟你去。”
褚洛然摇头道:“太打眼,你以为你现在还能以给我瞧病的身份,在郡王府来去自如?”
从前元智大师到郡王府来,只说是给褚洛然瞧病的,褚洛然自小是个病秧子,人人都以为元智大师妙手回春,将褚洛然给救了回来,如今褚洛然在刑部三载,说是强壮如牛也不为过,元智再出现在郡王府,就不好解释了。
元智是个和尚,还是在京城很有名的和尚,自然不好出面,只得讪讪的闭了口道:“那就……快些吧,如果真的是那件法器,要立刻给师傅写信才是,师傅也不至于沿路再费许多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