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盈说到谢映棠的婚事,忙紧张兮兮地将谢映棠拉到一边去。
谢映棠也跟着紧张得不得了。
谢秋盈道:“我今日一大早就在大门口蹲点,我感觉我快变成了门口那只大石狮子。”
可以想象,谢二爷膝下的大小娘子活宝似地蹲在大门口,像是她做得出来的。
谢映棠直入主题:“然后,你看见有人来提亲吗?”
“可多了!”谢秋盈贴上她的耳朵,“旁的都是些无名小辈,我若是大伯,定然不会将你嫁给那些人,可有一人,甚为可能。”
谢映棠睁大眼睛,一双黑眸闪着水盈盈的光。
谢秋盈叹道:“是吏部尚书江郁。”
谢映棠:“……”
江郁此人,乃邺城江氏嫡子,尚书令江施之子。
……亦是她阿兄的好友之一。
谢秋盈没有细看谢映棠脸色,继续道:“他今日亲自带着仆人送了礼来,然后递了拜帖,应是被下人放到书房了,三堂兄今早去官署之后,只匆匆回来一次,只是他未去书房,稍歇一下便又出府了。”
也就是说,谢映舒许是还未看到拜帖。
谢映棠起身便要走。
谢秋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急道:“你去做什么?”
谢映棠抿紧了唇,眼色微沉,“江郁此人好色,我三年前便亲自见过他狎妓,如何使得嫁给他?”见谢秋盈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她微顿,语气也沉下来,不容置喙道:“我绝不坐以待毙,此事我也绝不会拖累于你。”
说完,便抬手屏退侍女,独自往三郎院中走去。
还未至谢郎院中,沿路看去,拱门前便守着一二侍卫。
谢映棠的华贵裙摆轻轻扫过绣鞋之下的嫩草,传来隐约的沙沙声,侍卫闻声看来,便见端华翁主眉眼岑寂,红唇淡抿,慢慢走了过来。
她步履从容,在门口略略一顿,随即进了院中。
一路畅通无阻,谢映棠来至书房前,见门口有两三持刀侍卫,便决定另辟蹊径。
她若无其事地四处乱走,在无人处寻了一个粗细合适的树枝,鬼鬼祟祟地绕到书房侧面,将窗子翘了开。
她提起裙摆,双手撑着窗沿,灵巧地翻窗而入。
书房内光线昏暗,三郎素不喜奢华,陈设倒极为简单,墙上悬着一副泼墨仙鹤驾云图,案上书册摆放齐整,不染一丝尘埃,隔着书柜,一边放着一面描金山水冷玉屏风,帷幄虚束,半掩了里面光景。
谢映棠在案上翻找片刻,还是没有找到那拜帖。
她的目光从桌面掠至书架,又在书架上找了半天,余光忽然瞥见屏风之后,帷幄忽然动了动。
她眼皮倏地一跳,袖中手不由得紧了紧。
谁在此处?
她阿兄的书房,外有侍卫把守,谁又能在此处?
谢映棠浑身汗毛都要竖立起来,动也不敢动,顺手取了案上一本书,状似无意般往那处靠近。
她屏息须臾,忽然一掀那帘,就要往那人打去。
……可眼前无人。
谢映棠睁大眼睛,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绊,整个人便往前扑去——
天旋地转间,她只觉手腕一疼,腰肢被什么东西一带,整个后脑便撞上了硬物,身子陷入一片软褥之中,颈上蓦地一凉。
双腕被牢牢掣肘,动也动不得。
她狠狠地喘息了一声,咬紧下唇,冷冷看向此人。
帷幄外灯烛突闪,朦胧暖光渗过帷幄,方才被撬开的朱窗放入了一点斜阳光影,独照亮那人发梢。
那人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双眼生寒,乍然一眼,便令她心惊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