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种地段,自然对于去含章殿的路了如指掌,谢映棠小心地避开人多之处,一边跑一边拉散衣裳头发,再将脸上掐了一道红印,便直接掩面冲入含章殿内,一把扑在皇后跟前,低泣道:“阿姊,你、你快去救救……”
皇后刚刚与命妇说完话,正纳闷这丫头说是出去透气,却不知跑到了哪处去,正要派人去寻,谁知谢映棠竟这般狼狈的回来了,忙起身扶住她,“救谁?你怎么了?”
谢映棠抬起头来,露出脸上的红痕。
皇后眸色暗了一沉,愠怒道:“谁做的?”
谢映棠一把扑进长姊怀中,抽抽搭搭道:“是、是净安表姊,她素来看我不快……方才与我在河边发生了争执,她要推我,我自然不肯,便与她撕扯了起来……谁知她没站稳,竟摔进了湖里。”
皇后骤然一惊。
今日是陛下宴请士族与有功将领之日,若闹出了人命来,陛下必然雷霆震怒。
谢映棠泪眼盈盈,哭道:“我怕被人瞧见,回去定然又会凶多吉少,所以我才跑回来了,阿姊……你快去救救表姊罢。”
一面这样哭着,她心底却在暗嘲。
许净安会哭,她也会。
等许净安回来,必然会哭诉告状,那她干脆恶人先告状,让许净安无处诉苦去。
她怕什么?
阿姊家家俱向着她,往日让许净安得意这么久,不过是因为她性子耿直,从不假以辞色而已。
皇后听她这般哭,右手指甲齐齐陷入掌心,抬头对身边宫人喝道:“快快派人去看看!给本宫把人救回来!”
一干宫人见势不妙,也忙跑去了。皇后只觉头疼,又亲自将妹妹带到了一边,替她整理仪容,一面又在想若当真出事,当有一套怎样的说辞来应付陛下……正沉思着,宫人已折返回来,伏地禀道:“回娘娘!许氏无碍,赵王途径湖畔,将她救了。”
皇后眉头一松又紧,沉吟道:“替本宫谢谢他,将许氏带过来,本宫要亲自问话。”
宫人应了一声,又退下了。
谢映棠抬头看着皇后,迟疑道:“我是不是给阿姊添麻烦了……”
皇后无奈道:“你呀,何时又让我真正省心过!日后千万别胆大妄为了,今日你若打不过许氏,你摔下去了可如何是好?”
谢映棠小声道:“表姊她不敢让我真的摔下去,本来,我是真的站不稳,她伸手拉我,结果……自作自受,摔下去了。”
皇后微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也算聪明,仗着自己身份不一般,许净安不敢胡来,真的就胡作非为,有恃无恐。
不过,这样也好。
将来……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了去。
皇后心底微微有了计较,便轻轻横了谢映棠一眼,勒令她好好反思反思,倒也真不指望这丫头能反思个所以然来。随即便直接出去,在外面见许净安。
许净安浑身湿透,小脸惨白,跪在那处瑟瑟发抖。
她如此狼狈至极,满腔都充斥着滔天恨意。
那股不甘和屈辱如毒汁,将她整颗心都浸地发紫发黑,汩汩淌着脓水。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正在绝望时,却被人一揽入怀,随即被带上了岸来。
她伏在岸边吐着水,狼狈不堪,眼前却蹲下一个人,那人衣着华贵,拿折扇挑了挑她的下巴,饶有兴趣道:“竟是个美人。”
许净安不知这是谁,只知道是个贵人,便连忙道:“我是被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