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然就是念着他们祖宗的功劳,于后人高看一眼,不想让他们的日子太过艰难。
不想朕这份好心,却养了一群不知感激的狼心狗肺之徒!什么腌臜事都做得出来,还要牵连无辜之人为他们做倚靠。
孤这次也不得不狠下心肠,对于这等人不能再姑息养奸。
该让他们知道,有些事做不得。
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朕肯定会为你做主!”
依徐乐之意,本就是想回京之后就去找李建成把这笔账算清楚,不管李家现在是否已经称帝,也不管李建成是什么身份,做了这样的事,自己就不能白吃亏。
当日韩约受伤不轻,这笔帐肯定要讨还。
可是如今李渊这么一说,倒是把徐乐的路给堵死了,他如果再自己去寻仇,就是不相信李渊的诚意,是以只好点头称是并未多言。
李渊随后又问起江都的情形,以及杨广的种种作为。
这次出使任务因兵变而失败,但是徐乐绝非无功而返。
且不提玉玺的重要性,就单纯是走这一遭所见所闻,就是一笔极为宝贵的财富。
毕竟李家谍子所能打探到的消息和徐乐所接触的层面不同,彼此之间互相印证,就能对江都乃至整个东南的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随着骁果兵变杨广被杀,接下来不管是李渊还是其他北地豪强,都得要面对骁果军的兵锋。
两军交战固然需要是兵士战力主将将略的比拼,但是情报的作用童养不可小觑,对对手的了解每增加一分,交战时就多了一分胜算。
若是能够有针对性地做出布置,根据对方特点避实击虚,就能减少许多不必要伤亡。
是以李渊对于江都情况的关心倒也是情理中事,徐乐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但详细介绍了江都城中具体情况,骁果军的战力、甲杖以及军中将领的手段,还把几次与杨广交谈的内容也原原本本对李渊说明。
这也是徐乐的精明之处。
他这次去江都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一些,已经远远超过为使的必要。
最后杨广更是把女儿加玉玺托付给自己,自己也确实为了保护杨广的女儿舍命搏杀险些丧命。
固然这些事不能说明什么,但如果落到一个小心眼的帝王眼中,这些事加在一起就可能导致君臣猜忌甚至反目。
李渊未必是这种小气的人,不过他绝对是个聪明人,如果自己说这么长时间和杨广并无联系,那就未免有欺君嫌疑,哪怕李渊脾气再好也要发火。
再说那样做等于是把李渊当外人,于两家的交情也交待不下去。
是以徐乐选择和盘托出,就连关于自己父母遇害之事也说得明明白白。
说话的时候,徐乐也在看着李渊,查看他的反应为何。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李渊听了这话后有任何反常举动,绝对瞒不过自己的眼去。
李渊如果真是出卖自己父亲,导致父母惨死的仇人,徐乐未必会当场出手将其格杀,但是长安城肯定不会再待。
大不了带着部下去别的地方存身,也不能真的跟杀父仇人为伍。
李渊的脸上和眼神都没有任何波动,从头到尾就是细心倾听,直到说起徐卫之死,他也没有表现出愤怒或是委屈,只不过在眼神中多了几分悲伤。
等到徐乐说完,李渊才长叹一声:“开皇天子算不上一位仁君,但总归还是个明主。
至于杨广,他不但暴虐更是糊涂透顶,且不说他把大好江山败坏成这副模样依旧毫无愧疚,就说当年之事,他居然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居然认为是朕的不是。
朕相信他没有对你说谎,只不过是他自己脑子糊涂,一直就没想明白事情到底出在何处,加上他为人刻薄,便将天下人想得都和他一样,如此归因倒也不算奇怪。”
“陛下,臣相信当年之事……”李渊打断徐乐的话:“此地不是朝堂,不必这般拘束,唤我叔父便是。
朝堂上讲规矩纲纪,是为了给群臣做表率,否则大家都仗着往日交情不受约束,天下便不成个样子。
私下里便不必讲那么多礼数,朕也把你当成自家子侄看待,若是你和群臣一样称呼,朕难免要疑心,阿乐是否真的信了杨广鬼话,与朕离心。”
徐乐应了一声,并没有做出表示,依旧在观察着李渊。
能够成功骗过杨广,最终主导晋阳起兵的枭雄,肯定不会被人轻易看穿。
想要看出他说得是否是真话不是件容易事,徐乐也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相信其无辜,总归是要观察仔细再做道理。
这时,李渊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