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天方却无什么表情,神情平淡,就连那琴音也无多少变化。反而嫌古月庆荣在这里有些碍事,不能尽展琴兴。
自己做了初一,别人就能做十五。当年北堂家被古月家死死压制的时候,也是处心积虑,要将北堂家压落下去。
然而这一代,北堂家出了两个雄杰。而古月则偏不巧,摊上了一个刚愎自用的家主。才有了几年前,几乎全族覆灭之灾。
“这却不是我的功劳,是明儿他定要族内全力以赴,诛除此子。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察觉这北堂苍绝暗中的布置。”
说起古月明,古月庆容面上就堆满了笑意,颇是自豪。
“明儿也确实不错,昨日已突破了练气境。其实以我看来。以明儿他的本事,何需在意这一个庄无道?即便有北堂家力捧,古月明也可堂堂正正,将之击败。”
古月天方不禁扶额,眼里满是无奈。如此家主,自己若是有一天逝去,这古月家该如何是好?
能得北堂苍绝那般的看重,这庄无道的本事,岂同小可?否则这东吴国内有本事的少年英雄,多如过江之鲫。为何北堂苍绝不选他人,偏偏只寄望于此人,在大比时狙击明儿?
要么就是实力过人,要么就是武道上,能克制明儿。
思及此,他随即又想起了半月前,古月明寻到自己时,说的那番话。
第四十七章无敌摔碑
“孙儿行事,不动则已,动则必如雷霆千均,大山压顶!我不知那北堂婉儿到底有着什么念头,也不知北堂家,在庄无道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布置。然而只需将此人诛除,无论北堂家欲使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无从发力了。”
当时的古月明,就是这般在他面前侃侃而言。意态闲雅,小小的年纪,就已有了过人的气度。
“孙儿人小力单,族中之人皆视我为小儿,尊而不敬。若那北堂家并无什么想法也就罢了,可如是北堂婉儿,真欲在这庄无道身上做什么文章。那么我遣身边之人动手,只会是打草惊蛇。孙儿也并非畏战,只知离尘大比,对于我古月家而言,不能有半分闪失,也不可有半点意气用事!”
正是这短短几句,将他惊动。之后才知这庄无道幕后之人,并非是北堂婉儿,而是才回归越城的北堂苍绝。
古月天方不禁欣慰一笑,古月明的天资与北堂婉儿相当,甚至可能超出半筹。只因无名师指点,这才有所逊色。是几年前族内大变,连累了他。
然而若论智计,论及见识,明儿却已超越北堂婉儿太多。
“堂堂正正?那你可想过,若是沈泉那边失败了又该如何?要知这庄无道的实力究竟怎样,你我都是不知。”
所以如古月明所言,既然只能知己而不能知彼,那就全力以赴好了。然而事至此时,双方的胜负依然未知。
“失败?”
古月庆荣楞了楞,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沈泉行事素来周到,否则父亲你也不会将北城那么大的地盘交给他。我听说这次雷龙帮已经是精英尽出,派过去的练气境,就有两位。除此之外,还有那位莫大先生。”
古月天方默然,此时只盼着古月明快点成长,以接手家族。
他也不认为沈泉会辜负他的期冀。然而他又岂能不忧?既然能够得北堂苍绝看重,那么这庄无道,至少也有着与古月明相当的实力。练气境之前,能将一套拳法修之入门境界之人,又岂同小可?
然而此时古月家,实力确实衰退的厉害。能摆脱对手的牵制,投入在此子身上的人手,也只寥寥五位练气。
看似实力雄厚,却依然不能万全。
这也是不得不然,能够控制整个越城命脉的,不是矿脉,不是兵器锻造,不是东吴朝廷,而是松江河道。
有了这条江,越城出产的矿石兵刃才能从林海中运出,才有米盐财货从外运入。数百万人,总价值亿万贯的生意,都依靠着这条河道。
北堂古月两家,从越城初建开始,就为了松江霸权争夺了百年之久。此时恰逢大变在即,就连北堂家的家主,都需坐镇于私军船队。他们古月家,又怎敢轻易将力量抽回?
就在古月天方与古月庆荣二人谈论沈泉的时候,沈泉正是意态懒散,施施然的走入到望云阁的一间雅室之内。
望云阁是玉熊街临街的一间酒楼,三楼临街雅室,可以眺望街景。然而沈泉却偏偏预定了靠后侧的一间。
本来这种档次的酒楼,自从开始掌控雷龙帮开始,就不会踏足。
然而今日他却破了例,只因这酒楼的后侧的一间,正是面朝东船巷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