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云台之下,诸多金丹修士,却都无法再保持镇定。尤其水云峰诸人,神情都有些慌张失措。谁都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夜君权面色阴翳,这还只是决断聂仙铃这一灵奴的去留而已,无关紧要。可真到决定各处真人执事更替之时,皇极峰又会否真正倒向宣灵山一脉?
当日岐阳峰倒戈,看似明智之举。可以今日看来,只怕是有些欠妥,似乎太迫不及待了些。
心中已隐隐有了不妙预感,也想不通皇极峰为何要在这时全数弃权,这样做,除了使盟友寒心,能有何好处?
皇极峰与宣灵山结怨不浅,那位叁法真人,又是怎样使本支十数位金丹,都完全听从其命?
阳法安然端坐于云台,面上看似毫无异色,眸中却波澜起伏,可见心绪绝不似起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殿内的议论声,悄然响起,所有人都在交换着目光,甚至包括皇极峰修士在内,都是疑惑不已。
莫法则更面色铁青,原本以为,这次必定是压倒性的优势。然而双方的差距,现在却仅仅只是一道鱼纹。
素云峰依然坚持与宣灵山同进同退,本就出人意料。而皇极峰十二位金丹的弃权,就更使人震惊。
环视了周围一眼,只见无论节法也好,参法也罢,甚至那庄无道,宣灵山与皇极峰几脉的金丹境,都是不露声色。
莫法双眼微眯,而后神色就又恢复如常,不管怎样,他终究是还赢了,哪怕只是一票之差。
沉住了气,莫法再望庄无道:“无道师弟,看了是师兄我侥幸赢了。”
庄无道无喜无怒,漠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金丹大会之决,无道不敢违逆。从此之后,聂仙铃就再非我庄无道灵奴。”
说话之时,庄无道就将那秘传玉牌取出,随意一抖,就将一丝血雾,迫出玉牌之外。这是解开了聂仙铃的‘神纹血禁’,从此之后,就是自由之身。
从此不用被他使唤控御,也再不能被他羽翼庇佑。
莫法又继续问:“那么此时聂仙铃何在?还请师弟,将之逐出离尘,或者交予我手。”
“莫法师兄如此迫不及待,可是信不过我?”
庄无道抬目看了此人一眼,虽眼神淡淡,却可使人寒入骨髓:“难道我还能将此女,时时带在身边?金丹大会结束,你可自去寻她。‘神纹血禁’已除,从此聂仙铃的生死去向,都与我无关。师兄若见到了,尽管处置,无需顾忌。”
“无道师弟之言,莫法自然信得过。”
莫法差点冷笑出声,面上却是一派和颜悦色。他不信庄无道会如此老实。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倒要看看,这对主仆到最后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是金丹大会这条谕令,失去了离尘宗的庇护。无论聂仙铃是潜逃是藏匿,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离尘本山之外,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哪怕聂仙铃化成蚊蝇,也想逃出千里之外。
“有师弟这句话,我便心中有数了。事后有所得罪处,还请师弟莫怪。”
庄无道摇头,示意并不在乎。而此时夜君权,又再次起身。
“聂仙铃之事就了结,得庄师弟允可,将此女开革,再非我离尘门下。接下来要议的,是我离尘九处道宫之主的更替。离尘九宫,以陷空岛东海道宫为首,主管东海七十二岛,北拒太平,南制东海十大散宗,人选至关重要。不知几位真人,可有合适人选?”
九大道宫的人选,由金丹大会决断。提名之权,却只有几位元神修士才能有。
所以离尘九脉之争,金丹修士人数至关重要,元神修士却也同样不可或缺。
可能是对皇极峰一脉的异常之举感觉警惕,弘法首先开口:“未来十年之内,东海道宫至关重要。本座细细思之,我明翠峰一脉残枫道人,十年前已入金丹后期,同阶修士中,战力可入前十,可以服众。又素来足智多谋,勇毅果决,心性沉稳刚强,必能堪当大任!”
说话时,弘法目光不离叁法真人分毫,眼神既有疑惑,也有质问,更含着几分逼迫威胁之意。
庄无道闻言,则立时就往那残枫道人的方向望去。此人他认得,几年前他刚拜入离尘之时,就是这一位,负责那一期明翠峰弟子的遴选。
深受弘法信重,本身的修为资历也已足够。宏法会提名此人,可说是正在众人意料之中。甚至可说五年前,残枫道人奉弘法之命主持明翠峰的道试馆试,就是为了今日平铺垫。
然而庄无道心内,却顿生古怪之感。记得那一年,正是此人铁面无私,无情的将聂仙铃距之于门外。可如今——
这莫非还真是报应不成?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日残枫种下了因,才有今日之果。
“残枫师弟?”
夜君权微微颔首:“残枫师弟确有此资格,昔年六任湖一战,残枫独战云水天宫两位金丹后期,名震东南。有他坐镇陷空岛,主持东海道宫,定可保东海之地安然无虞。不过我离尘宗的规矩,是还需至少一人以上陪选。几位真人,可还看中了什么人物?”
叁法真人与阳法真人,俱都默默无言。前者老神在在,淡然自若。后者则紧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节法真人开口:“我倒以为,明翠峰的云法,更好过于残枫道人。无论资历修为,都凌驾于残枫之上。雄才韬略,亦非残枫可比。东海道宫,我以为非云法不能守。”
这句话出口,弘法的瞳孔顿时紧缩。而坐于诸多金丹修士中的云法,也是楞了一愣,若有所思看向了节法真人。
而大殿之内,也是一阵哗然,所有人都眼神凝重。无论声望资历,还是能力修业,云法的确都远在残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