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云若有所悟,隐隐感应到了庄无道的一丝意念。
“是在等燕鼎天?”
不止是猜到了庄无道,现在要等的人物。也知道了庄无道,这次北上的真正目的。
她依稀记得距离这里不远,三万里外,就是燕鼎天的封地。此人身具龙气,她特意关注过。
接着就不再多问,剑灵眸中,闪过一丝欣赞之色:“剑主欲以杀伐之法斩断执念,这是好事。可毕竟是父子相残,剑主日后可莫要后悔。还有此去北方,凶险之至,也需小心。”
庄无道默然不答,只回以冷笑。还有什么好后悔的?重阳子在母亲忌日这天,引来刺魔宗修士设伏时,可也从没后悔过。
既是如此,就由他自己亲手来让那沈珏,悔不当初好了。
那十六口宝镜,庄无道却未让剑灵出手,而是自己亲力亲为。
此处距离太平道已经不远,可正因如此,庄无道每多等待一日,就是一日的煎熬。
胸膛里的戾气,一日重过一日。几近疯狂的憎恨,在啃噬着他的心脏。神念里的魔种,也随时随刻都有崩溃之险。
庄无道只能将所有精力,都寄托在这些宝镜的炼制当中。一意练气,以求将自己所有的怒与恨,都全数忘却。
他非是专业的器师,不过这些年,也在此道上颇下过些苦工。再有观睹云儿炼制傀儡天珠时的经验,上手极快。
不过初始两件,成品时却还是出了瑕疵。庄无道没奈何,只能从庄小湖那里,又收刮了些蕴元石,再去换来了两面火阳明晶。
好在这些宝镜,本身炼制不难,只是二十五重法禁的灵器而已,之后庄无道,就再没失败过。
火阳明晶是一种火性晶体,任何火灵之力,从晶体透过,都有不小增幅。而本身又是石质,隶属土行。
这也是庄无道,为何要挑选这种晶体,做为宝镜主材的缘故。后面贴着的银箔,也颇有讲究,混合数种灵金。外面则以三阶焰铜包裹,内嵌器阵,有‘聚灵’,‘强光’,‘控火’,‘磁元’之能。
这套宝镜,虽只是以三阶灵材制成的上品灵器,完全没有提升的潜力。可却是为庄无道的《重明阳神录》,量身制作。
尤其是九天磁光子午线及南明离火,由这些宝镜激发,威能至少可提升近倍。
整套宝镜,又花了庄无道将近两个月。而炼成之后,庄无道也不似往常般追分夺秒,去做其他。就只静静枯坐着,默默等候。
庄小湖担忧不已,却完全无法可想。她是庄无道的灵奴,神念被的后者操控,也正因此,能感觉到自己主人,意念内正酝酿的风暴。
憎恨,黑暗,毁灭,令人颤栗不已。
好在四个日月更替之后,一个年青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庄无道的洞府门前。
“庄兄抱歉,燕某来得晚了——”
燕玄一入门内,就仔细看了庄无道额前的红痕一眼。目里稍露惊诧之色,就又恢复了平静,也未多说什么,笑着与庄无道一起,在客厅内分宾主坐下。
“我家的情形,庄兄应该知晓一二,来去皆不自由。尤其最近,燕某更不敢轻离封地。换成别人赴约,燕某也不放心。庄兄可知,你现在的人头值什么价位?任何人将你头颅带去乾天宗或者太平道。就是三千四阶蕴元,还有一个乾天宗真传弟子的名额。便是南面,也闹翻了天。离尘宗为庄兄之事怒极,四处捕杀刺魔宗门人,据说已查出四名金丹修士,当场围杀。也同样在寻觅庄兄下落——”
话音一顿,燕玄就豪迈的将二人身前的酒樽倒满,而后持樽抱拳:“此杯敬庄兄,信我!”
庄无道摇了摇头,虽一言不发,却也毫不犹豫的,将樽中之酒一口饮尽。
他在这里坐等,而不但有被燕玄出卖,是因知晓此人,不会做出这等样的蠢事。太平乾天,都无助于燕玄争夺皇位。
不过燕玄以皇子之尊,又正执诸子争位的残酷之时,敢孤身一人,不带从属来见他。又何尝不是对他庄无道,放心之极?
至于离尘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想必节法几位真人,正是懊恼之极,自己回去说不定又要再被禁足。
可此事他也颇是无奈,血祭之事隐秘,他绝不敢与其他师兄弟同行。而此时离尘,对境内辖地的掌控,也处于最虚弱之时。
几杯酒下肚,说了几句别后之情,庄无道就直接目光灼灼,与燕玄对视。
“这次请燕兄过来,我只问一事,当年你我离寒天境之约,是否还有效?”
他现在的处境,城府再怎么深厚,也难沉得住气。庄无道也懒得做那旁敲侧击之问,直接就单刀直入,直切正题。
“庄兄果然是要问此事!”
燕玄的面色,转为凝重:“我现在的处境稍好,从离寒天宫回来,才总算有了皇子的模样。现在手下倒是有三五十位金丹供奉,也有半州领国。不过要与太平道抗衡,却还无能为力。”
庄无道闻言,不禁眉头大皱。其实他也知燕玄的境况,在大灵诸多皇子中,并不被看好。才会独自冒险,进入离寒天境。
直到取回了镇龙石,才在大灵诸皇子中,脱颖而出。被灵帝看重,成为最有望,问鼎皇位的七位皇子之一。
可也正因此故,燕玄现在更是如履薄冰,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