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证物之事,后悔也都晚了,莫法摇着头,转而又问:“可已查出那人的身份?我记忆中,东南修界,根本没这号人物。”
“查不出来——”
这次轮到莫玄苦笑:“天机碑,玄机盟,四海盟。整个天一修界,能动用的关系,也都已动用了。却根本就没找出类似的人物,就似从石头里冒出来一般。只知我离尘宗弟子门录,确实多出一人。离尘外门真传,名为‘藏镜人’。”
“藏镜人?”
莫法楞了楞,这名字,倒还真是贴切,岂不就是藏于镜中之人?不过,匿名入门么?估计那位节法真人,也同意了。
那庄无道在门内本就有灵华英,聂仙铃这样的人物为朋党。如今再有庄小湖与藏镜人为羽翼臂助。本身更天资超绝,有望问鼎天机碑第一人。真不知日后,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无论如何,都不是莫家可以为敌的。这次能化解恩怨,其实是万幸。
就如堂弟所以,此时他该想的,绝不是继续与此人对抗,而是想办法附其骥尾才是。
青蝇之飞,不过数武。附之骥尾,可至千里。
至于叶涵那女人,实在太蠢。不是他狠心,而是无奈。太平离尘,也本就是死敌。
千不该,万不该,叶涵被庄无道查知了身份。此女的下场,也就从此注定。
……
几乎就在同时,林海集外。一艘灵骨宝船,正缓缓往离尘山内返航。
而此时这宝船的第二层内一间静室,云灵月与庄无道,都是面色惭愧,并肩而坐。
二人的上首,是死死板着面孔,眼蕴怒火的节法真人。灵华英则坐在节法身侧,满脸无奈的看着二人。
“我真不知,你二人居然胆大包天,做出如此大事。对同门暗算,埋下魔种,真是好得很!若今日出首之人,非是叶涵,你二人欲待如何?”
未等云灵月与庄无道二人答话,节法真人就嘿然冷笑:“是了,你二人是不惧的。种下魔种的,并非只是叶涵一人可对?云灵月,你师弟不懂事,难道你也跟着不懂事?”
云灵月身躯轻颤,而后在节法真人面前,重重一顿首:“灵月知错,不过却不后悔。弟子不忍见师弟被驱逐出门,也不愿见我离尘飞腾之势,由此而止。”
庄无道默然,其实他打心里,并不觉自己有错。
他虽对同门的师兄弟下手,种下了魔种。可其实并无伤害,随时都可取回。只需这些人对他无有恶意,也不会有什么凶险,这些魔种也不会爆发。
然而见节法真人眼中的心痛之色,庄无道却莫名的,感觉心虚。
其实他也早意识到自己,与节法真人不同。后者虽并非不知变通,却在大多时候,循规蹈矩,看重规则。尤其有一条底线,算计自己人的底线,不容踏过。
他庄无道却不同,规矩算什么?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是好的,需要维持。可若是对自己不利,或者约束了自己的手脚,那就想办法绕过,或者直接就当不存在,只需不被人抓到把柄就好。
比如今次,哪怕被刑殿问罪,指责同门相残,他也大可辩解,说是已确证了叶涵内鬼身份。又或者直接就说那魔种,本就是叶涵所有,此女确是勾结了赤灵三仙教。
哪怕别人明知不对,也无可奈何。
第五八八章节法之怒
旁边的灵华英强笑道:“云师兄,师尊恼你二人的,恐怕不是你们两位对与错,而是未曾事先向师尊他禀报此事。再者云师兄,莫非真以为师尊他,就没有应付那乾天宗的办法了?”
“师尊?”
云灵月微楞,愕然抬头,看向了节法真人。他事前并未禀知节法,而是私下与庄无道联手,就是担忧节法性格太过持正,不会同意他二人之谋,别生枝节。
节法真人皱着眉不说话,灵华英看了眼前者脸色,就已继续道:“这几个月,师尊命我在中原明查暗访,探访一些事情。查证到乾天宗的龙心真人,也是修有魔道法门。还有燎原寺的静和大僧正,大名鼎鼎,其实也是魔佛双修。其实燎原寺偏向于大乘佛门,讲究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魔修之法,其实并不排斥,所以最无资格来指责我离尘宗。”
庄无道不禁微微动容,不过仍觉不解。节法真人之意,莫非是欲以这些把柄,来挟制乾天燎原?迫使三圣宗让步?
可这只两桩,还不够吧?乾天宗的霸道,他已深有领会,轻易就可顶回来。
要以此法退敌,无异于痴心妄想。
却又听灵华英道:“只凭这两件,自然不能使乾天宗让步。不过师尊早年在中原游历时,曾误闯入一处地下古战场。那里的很可能有两枚镇龙石,还有离寒宫两件镇宗重宝的下落。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只长于兵戈杀伐之地的奇珍。”
庄无道与灵华英,顿时面面相觑。若真如此,只要将这古战场的位置抛出去,还真不愁那大燕皇室不入彀。大燕皇室与天道盟介入了,三圣宗难道还会傻乎乎的,在这里围困攻打离尘本山?
离尘宗的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门阵。哪怕乾天宗聚急的元神修士多达三十,也不是一两个月内拿下的。
而那古战场内的灵物,虽多含戾煞,可也有许多东西,是普通的灵地生长不出的。
似那玄圣宗,门内多是剑修,对于那些含蕴杀戮战气的东西,尤其渴求。知道消息之后,只怕会是第一个抛下离尘,转回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