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愣了愣,不死心地又靠了过去,闻人蔺乜眼看她,直接伸手将她的脑袋转了过去,隔开一步的距离。
“怎么了啊?”赵嫣脸上笑意淡了,有些不解。
闻人蔺笑了声,低沉道:“在校场上沾了一身的尘灰,脏得很,殿下离远些。”
赵嫣舒了口气,看向闻人蔺鲜艳依旧的殷红王袍和冷若霜玉的面容,拢袖笑道:“哪里脏了?”
说着调整步伐,让灯下自己的影子向前,和闻人蔺的挨在一起。
闻人蔺看着她的小动作,没有拆穿。
“东宫的净室很大,你若不介意,”
赵嫣垂下眼睫,轻声道,“你若不介意,就去那儿沐泽一番,会舒服很多。反正,你上次换下的衣裳也浆洗干净了。”
闻人蔺唇线轻勾,说:“好。”
东宫净室,连枝落地灯盏烛火明亮。赵嫣坐在屏风外的小榻上,听着里头哗啦的水响,思绪逐渐飘飞起来。
校场那惊天射术,可不能拿“动动嘴皮,不算出手”来搪塞了。
“太傅。”她唤了声。
闻人蔺仿若看穿了她的心思,靠着浴池边沿道:“本王出手,不是为大玄。”
不是为大玄,那是为谁呢?
答案显而易见,呼之欲出。
赵嫣没有继续追问,亦不曾得寸进尺地要求闻人蔺为她再退一步。
她撑在榻上的手轻轻蜷起,轻柔一笑:“不管是为谁,我都挺开心!三十箭,八十三羽的战绩,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这般扬眉吐气,骄傲难当。”
说着,她声音低了些,托腮看着自己翘起的脚尖:“我也想,成为太傅的骄傲。”
屏风后的水声停了,半晌没有回应。
赵嫣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画大饼似的肉麻,瞬时懊恼得恨不得咬掉舌尖。
“今日破例,是本王实在瞧北乌人不爽快,并非想让殿下许诺回报什么。”
闻人蔺似是含着笑,“当然,殿下如要报答,本王也全盘照收。”
肃王府什么也不缺,还能如何“报答”呢?
净室中一下燥了起来,赵嫣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这片令人神思遐想的静谧中,闻人蔺再次开口:“可惜,得过段时日。明天本王启程,赶赴洛州。”
安谧的池水瞬间碎裂成光纹,赵嫣怔了怔,心脏仿若往下一跌。
抬眸看去,只见屏风后映出一道高大矫健影子,未着寸缕,肌肉腰腿线条一览无余。
“这么快?”她喃喃,尚回不过神来。
然仔细想想,洛州之事悬而未决,甚至还打起前朝旧太子复-辟的旗号,父皇的确不会再拖下去了。
闻人蔺出了浴池,屏风上搭着的宽大绤巾随意一围,就这样地走了出来。
赵嫣下意识攥住了身侧叠放的衣料,却见闻人蔺俯身靠近,喉结上的水珠划过锁骨,又沿着他硬实的胸腹壁垒淌下,没入随意围拢的绤巾中。
闻人蔺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下颌的水抵在赵嫣蜷起的手背上,垂下湿润的眼睫,好整以暇地提醒:“殿下压着本王的亵服了。”
赵嫣恍然回神,缩回手,轻柔的布料就从她掌下抽离。
但闻人蔺并未及时穿上,只略一侧首,吻了吻赵嫣的耳尖。
“今夜还有时间。”他道,漆眸笑意深沉,蛊惑如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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