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保旭能看准时机出手,黑道联盟的人也不笨,钱保旭一动,黑道联盟的数名高手便如影随形,杀入天剑宗的包围。
影柳与影杨合力只能勉强架住钱保旭的攻势,雁栖一人拉扯绳索,打算将黎冰拽上来再度逼退钱保旭。
钱保旭剑法高超功力深厚,带领天剑宗数名高手主攻影杨,交手数招影杨与妤卉之间的绳索已经被激荡的剑气割断。
影杨无论如何已经无法腾出一条手臂照看行动不便的妤卉,只好拼着自己露出破绽,寻了时机,将妤卉抛给阿黎。
阿黎原本正在帮雁栖拉绳子,现在唯有先接过妤卉,手里拿着黎冰的宝剑将妤卉护在自己身后。他虽然是内力被封,武功招式尚在,情急之下以宝剑凭巧妙招式招架也还是能勉强抵挡普通的攻击。
钱保旭目的性最强,她只想赶在黑道联盟之前把妤卉抢到手中。所以就在妤卉刚刚被阿黎接手之后,钱保旭立刻攻了过来。
影杨和影柳却被天剑宗其余高手绊住。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发生在很短促的时间。
钱保旭手中宝剑带着凌厉的杀气向阿黎扑面袭来,剑招之中掌影纷飞。剑中有掌,掌中有剑,这是钱保旭的绝学,平时很少施展,这次为了能一招成擒,面对阿黎这样已经被封了武功的男子而言,她再不顾及所谓江湖形象,完全恃强凌弱全力出手。
下一刻,妤卉感觉到阿黎的身体剧烈颤动,鲜血的腥气从她身前那个清瘦的身体清晰地弥漫开来。
第五卷 离乱起 26共死同生
妤卉知道阿黎受伤了。
钱保旭的剑和掌都结结实实落在阿黎身上,虽然因为阿黎的招架,并未准确伤到要害,不过巨大的内劲是阿黎无法承受的。他禁不住后退,事实上是倒飞出去,而他身后就是一望不见底的悬崖。
妤卉双腿无法长久站立,但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一直坚持锻炼自己的手臂,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阿黎的手臂。不过她自己都站不稳,只稍稍阻了一下,就随着阿黎的身体一并飞向悬崖。
雁栖刚刚将黎冰拖上来大半身子,阿黎和妤卉就贴着黎冰的身侧坠落。妤卉情急之下,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黎冰的脚踝。雁栖见状反应倒是迅速,下盘一沉,抓紧手中绳索,却还是被三个人的重量拖得一直滑到悬崖边缘,才险险站稳。
黎冰的身体再次坠落。妤卉紧紧抓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死死拉住阿黎的手腕。
阿黎本能地想与妤卉的手握在一起,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早已没有了知觉。
承担三个人重量的那段绳索早已不堪重负,之前已经在悬崖的岩石上反复摩擦,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断裂。而黎冰的双手双脚都被绳索捆绑,就算有心,也绝对无力能帮上妤卉,更何况他此时一心求死。
阿黎胸前的衣襟被剑伤和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他觉得眼皮异常沉重,四肢百骸无不痛楚难当,经脉骨骼多处断裂。他知道他和妤卉挂在悬崖上空情势万分危险,可他伤势十分严重,就连动动手指已成奢望。
他看得见妤卉抓着他的那只手,虎口已经崩裂,手指关节发白,她用那纤细的手臂承受着他们两个人的体重。如果继续下去,即使绳索不断,妤卉的手臂也会被两个人的体重生生拉断。那时她不想松手也会因为手臂拉断失控而松手,两人都将坠入万丈悬崖。
他伤重如此,死便死了,怎能拖累妤卉?同甘共苦可以,但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不能再不分主次任性糊涂。妤卉不能死,不能因为救他反而送了性命。
他在最后一丝清醒即将消失之前,大声对妤卉喊道:“心悦,快放开我。”
阿黎的声音很虚弱,却是那样地坚决。即使他看着妤卉的眼神饱含着浓烈的爱和不舍。他仍然毫不犹豫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为他爱的她换一线生机。
耳畔山风呼啸,山崖上金铁相交,不时有人发出惨叫,鲜血的气息弥漫。在这样乱。这样紧张的场景里,妤卉地眼里只剩下阿黎一人,周遭的嘈杂仿佛渐渐离她远去。她最清晰的感受就是自己抓住阿黎的那只手。和从那只手传来的热度。
阿黎还活着。
阿黎是为了救她才受了这么重地伤。
阿黎是唯一一个当着她的面,勇敢的一次次承认并且不惜一切代价表达出强烈爱意,心甘情愿奉献生命去守护她的男人。
没有惊天动地的海誓山盟,没有缠绵悱恻地夫妻之实,即使爱不能衡量,她也明白他爱她是那么多,可她爱他又有几何?
他能以命相舍,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说过不会主动抛弃他。她怎能亲手断送他的性命?
妤卉此时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阿黎不能死!
这也许不能算是爱吧,但也不是能用冷静合理的逻辑可以解释地冲动。
她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与阿黎相接的那只手上,然后不再犹豫,放开了抓住黎冰脚踝的那只手。
接着她双手紧紧抱住阿黎的身体。拥他在怀中,一起坠落。
“心悦。你真傻。”阿黎哀伤地微笑着,在她的怀中轻轻说,“我伤的很重,本来也活不了多久的。”
妤卉当然清楚阿黎地伤有多重,但她不愿意去思考关于死亡这个话题,她强迫自己相信阿黎一定能活下来,只要她和阿黎在一起,她们两人就不会有事的。
其实刚才她只要放开阿黎,她或许还能被雁栖拉上悬崖得救,甚至如果黑道联盟里有足够的自己人,她们还能摆脱天剑宗的控制,顺利逃走。但是阿黎呢?坠入悬崖的阿黎怎么办?他已经伤地那么重,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妤卉故作轻松道:“唉,我是真地抓不住了,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当初就该好好锻炼臂力。如果多坚持一会儿,就算等不到别人救咱们上去,也能拉着黎冰那小子一起垫背。都是那小子惹的祸……”
妤卉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和阿黎就已经撞上了崖底高耸的植物树冠。在此之前阿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稍稍转了一下角度,将自己的脊背朝下,让妤卉趴在他的身体之上,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更多的下坠冲力。
饶是这样,妤卉仍能感觉到巨大的痛楚,植物的枝杈像锐利的刀剑一般,划破身体肌肤,她已经被降低的痛觉都无法忍受,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