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位侍人领着阿黎退入内堂,前面就只剩下了皇帝和妤卉两人之时,皇帝突然开口说道:“妤卉,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那位王侍人的真实身份?”
妤卉装傻充愣道:“臣不敢妄测。”
皇帝笑道:“妤卉你不必如此小心。朕将两个儿子的终身都托付给你,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妤卉心想,皇帝想杀自己地亲生儿女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她就算娶了两个皇子,一旦触到皇帝的逆鳞,那也是难逃死罪的。现在皇帝宠着她,是因为正需要利用她,她的存在顺应了皇帝期待地大局而已。
所以妤卉小心谨慎道:“陛下如此厚爱,臣受之有愧,定当赴汤蹈火鞠躬尽瘁。”
“人心隔肚皮,好听地话朕早就听厌了。”皇帝收敛了笑容沉声说道,“朕对宣国用兵布局已久,希望你不要辜负朕地苦心,尽你最大的努力争取在北伐一战扬名。别的你不必想得复杂,实在是朕欠程氏父子太多情分,朕还指望着将来你能替朕好好照顾他们呢。”
妤卉疑惑道:“陛下地意思是……”
皇帝带着几分忧郁又有几分期待地问道:“刚才那位王侍人一直是随侍在朕身边的,尤其在军事方面才华出众。可惜他身为男子,不能公然抛头露面。这次出征,朕暂时让他跟在你身边,名义上帮忙照料你起居饮食,实则可以起到参谋的作用。不知爱情是否愿意接受呢?”
妤卉恍然大悟,深知皇帝一番苦心,是怕自己对军务生疏关键时刻又没有心腹参谋判断,才将才华出众的程氏派过来帮忙吧?妤卉现在已经肯定这位王侍人应该就是程氏易容改扮,她对男子本来就没有偏见歧视,更何况程氏是阿黎的亲生父亲,带着程氏一起去北疆,即能让阿黎父子团员,又可以增加一位优秀的参谋,何乐而不为呢?
妤卉喜道:“臣谢陛下恩典。只是这位王侍人,臣该如何相待?”
“你出征在外,按律不能带夫侍,不过小侍、房里人都可以随行伺候。康仁被你打发回来了,那么朕派王侍人以教习公公身份跟着,算做代表皇家随行服侍督促约束你带在身边的那些个男眷,维护皇家颜面也说的过去。”
妤卉暗暗赞叹皇帝的安排高明。如果皇帝不派人,说不定姚贵君那里不放心还要硬塞什么人到她身边,既然都是打着照料的名义为皇家耳目,还不如选择皇帝钦点信任的程氏。
妤卉忙不迭应了下来,又恳求道:“陛下,臣的长女一直不曾起名,臣家中这一辈女儿名字里要有一个火字旁,臣斗胆恳请陛下为小女赐名。”
在这种皇权至上的社会,如果能得皇帝钦赐名姓,那是无比的荣耀,就算将来家族遭难,皇帝赐过名留过印象的,多少会格外开恩。妤卉此番出征北上,是不能带着女儿一起的,她怕女儿没了名义上的父母在身边守护,放在妤家那种大环境下,因是庶女会受人算计欺负。妤卉想倘若能求下皇帝赐名,记入家谱,女儿从小就会受到重视保护。
皇帝心情正好,又念及那是阿黎与妤卉生的女儿,算是她的亲孙女,她怎能拒绝?于是沉思片刻,朗声说道:“朕就赐的长女单名一个燃字,如果将来鸣儿没有嫡女,你就立长女妤燃为嫡嗣吧。”
妤卉放下心来,郑重叩谢圣恩。
第七卷 铁衣冷 04各有所思(100票加更)
妤卉带着阿黎和影柳离开皇宫的时候,随行多了一乘软轿,轿子里就是伪称王氏遮掩了身份的程氏。宫里派出来的一位教习公公送到皇子妻身边代为约束男眷,这并不是稀奇的事情,没人好奇多问。
妤卉来时是乘坐马车,回去的时候让影柳护卫在车外,她则拉了阿黎依偎在车内说话。
“阿黎,金丝软甲合身么?那位王侍人可曾与你说了什么特别的话?圣上将他派到我身边,以后还要随军北上。”
“嗯,那软甲据说还是刀枪不入呢。”不过最令阿黎惊喜的是妤卉后半句话,但此时他为了掩饰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实情,表面上故意波澜不兴地说道,“那位王侍人亲切和善,下奴换穿衣物的时候,蒙他照顾指点,想来他是很好相处的人。”
妤卉笑道:“不仅如此,刚才我与圣上及一众心腹大臣商讨军机的时候,这位王侍人一直在场,他在军事方面的才华连圣上都很尊重,有他跟随我出征,必能帮上大忙。我一直发愁没有好师傅教导,这位王侍人虽然是男子。不过见识广博又了解圣意,可以为你我良师。”
阿黎禁不住喜道:“真地么?他也懂得军政之事?他会随主人一起出征?”
妤卉点头道:“当然,圣上特别吩咐的,我怎能不遵从。就算圣上不提,我也想将他请过来指导军务呢。阿黎,你怎么如此高兴?是否记起了什么?这位王侍人或许与你是亲戚呢。”
阿黎慌忙解释道:“下奴是高兴居然男子也能有如此才华,圣上还给他机会施展。没想到圣上是如此开明的人。”
“我也没想到呢。”妤卉猜不出阿黎究竟有否恢复记忆,不过阿黎现在的话充满了信心。如果一直能保持着这样积极的情绪,阿黎会不会真的能有一番别样的作为呢?
“回到家中,我会安排王侍人住在你隔壁的厢房,你平素多与他走动,看书有什么不懂地地方也可私下向他请教。我想他一定是比我有学问呢。”妤卉宠爱地将阿黎圈在怀中,“既然你觉得王侍人亲切,那就当他是你的亲人一样吧。他应该也会真心疼爱你才对。”
阿黎压住内心涌动的情绪,假装起了疑惑的样子试探道:“主人,那位王侍人难道真的与下奴沾亲带故?他刚才偷偷告诉我。说是我的叔叔,我还不大相信呢。”
“他是这样说的么?那就没错了。以前我也只是猜测,现在算是基本证实了。”妤卉顺着阿黎的话,稍有些忐忑道。“圣上对他能这样信任推崇,爱屋及乌,你若与他相处融洽,那自然是好的。前几日我进宫,圣上派了御医还赏赐了不少珍贵药材。那都是打着慰问我地名义特别关照给你的。”
阿黎惶恐道:“下奴身份卑微。怎堪如此荣宠?主人。不会是您对圣上过分夸大了下奴的功劳吧?”
妤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与你的身世有关。以前我还不能肯定,现在基本上是不会错了。你要听,我就告诉你。”
阿黎突然摇头道:“主人。下奴不想听。下奴能受到这样地照顾,都是因为主人的疼爱怜惜,下奴只要知道这些就心满意足了。”
妤卉听了这句话,心头隐约浮现出一丝疑惑,她分辨不出具体的细节,只是感到阿黎与刚刚失忆的那会儿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