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宋裕玹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忍不住低吼出声,“回春乃采门禁术,用完之后,不过是偷来七日光阴罢了,可此后便药石无医啊!”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若你不曾动用这禁术,我还尚有办法救你,可如今……”他的话语到此处,再也说不下去了。
女子听闻此言,那眼中早已蓄满的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接着一颗,不断地从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缓缓说道:“我本就已经病入膏肓,身体早已无法行动自如,可我……
我想见你最后一面啊。我心里清楚,以我们之间过往的那些纠葛,你大抵是不会回来的,所以……所以我才动用了那禁术。”
她抬手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可那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我知道你不会来……可我还是心存着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
于是我就在这儿,等了你三日。我想着,若是你不来,我就拖着这副残躯去苍游宗找你,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上你一眼也好。
没想到……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此时,二人就这般静静地四目相对,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女子努力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颤抖开口:“我如今就只剩下四日的光阴了,儿子,你……你不要嫌弃我这副将死之人的过往,到我身边来好不好?让我好好看看你。”
宋裕玹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痛,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女子身边,然后跪下。
女子见状,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宋裕玹的脸,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
“我对不起你,我知道的,儿子。”女子的泪水再次决堤,她的声音哽咽得厉害,“所以这些年,我从未想过要见你,因为我……
我实在是无言面对你。原本我就打算,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算了,可你师父她……她说,不管如何,总归是要见上一面的。
哪怕被你责骂也好,其他的什么也罢,总归是不要在死前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她双手紧紧地捧着宋裕玹的脸,那目光中满是愧疚与疼爱,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中涌出,她泣不成声地反复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宋裕玹整个人被她紧紧地抱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肩头一片湿热,那是女子的泪水,滚烫滚烫的,仿佛要将他的心也一并灼伤。
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问道:“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女子就那么静静地靠在宋裕玹的肩上,没有说话,只是低声啜泣着,那压抑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屋内回荡着,让人听了心中越发地难受。
过了好久好久,宋裕玹才听到她用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声询问道:“屋外的女子是谁?是你的道侣吗?”
“不是。”宋裕玹轻轻摇了摇头,“她是我六师妹,是奉了师父之命陪我一同前来的。”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女子在榻上再次躺下,问:“你哭了这么久,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榻上之人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期待,说道:“带那师妹进来我看看好不好?让人家一个客人一直在外面站着,算怎么回事儿呀?”
“她真的是我师妹,这样不好。”宋裕玹微微皱眉,面露难色。
女子听闻此言,轻轻一扬眉,突然问道:“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