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轩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轻声宽抚道:“清念掌门不必如此动怒,既然这贼人不肯认账,那么在下也是有法子的。”
语毕,只见其抬手间掌心之中瞬间出现几根闪烁着寒光的银针。他来到萧亦沐面前,身形蹲下。
“姑娘,清念掌门多好啊,你现在认个错,乖乖把蛊取出来,没准儿清念掌门还能宽恕你的罪孽,仍然认你这个徒弟,可惜你这么倔,不肯认错,何苦呢?是吧?”
钟离轩的声音温和,似是在真的劝谏。
“你是谁?你懂什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萧亦沐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凶狠与倔强,眼看着银针就要落下,她的眼神愈发发狠,嘴中念念有词。
钟离轩尚在疑惑之际,那边月空蝉已然吐血跪地。
“月空蝉!”司琪大惊失色,急忙冲过去,用尽全力将月空蝉搀扶起来,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突兀地在耳边响起。“哪儿来的铃铛声?”司琪满脸惊惶,四处张望却不见其源。
清念掌门脸色骤变,怒喝道:“萧亦沐!你怎么如此恶毒,害我不够,还要害你师姐!”
觉察到身上的丝线松开,萧亦沐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师父,不止哦。
还有二师姐,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姐,你们体内,都有我的蛊。本来我没打算用的,可谁让你居然怀疑我了?我们本可以相安无事一辈子的!”
“你!”清念掌门气得浑身发抖,那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未能说出口,她赶忙从司琪手中接过月空蝉,看着月空蝉那苍白如纸的脸色,眼中满是心疼与焦急,“小六?小六?你怎么了?”
铃铛声愈发急促响亮,那声音似是尖锐的利箭,直直刺入众人的耳膜,听得人心烦意乱。
“空蝉?空蝉?”
萧亦沐放声大笑:“师父,没用的,六师姐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她摊开双手,脸上满是得意与张狂,“整个净落洞的命都在我手上,师父,你还要治我的罪吗?”
月空蝉又呕出好几口鲜血,她强忍着剧痛,勉强抬起手,紧紧抓住手腕上那发出恼人声响的铃铛,让它不要再响:“区区一个蛊而已。萧亦沐……若我不给你机会,又怎能探清你体内蛊虫所在?”
“空蝉?”清念掌门看着月空蝉推开自己站了起来,满脸担忧地说道,“空蝉,不可勉强。”
月空蝉轻轻擦掉嘴角的血渍,对着清念掌门露出一个笑容:“师父不必担心,我的身体我清楚。这四方已被我设下阵法,就算萧亦沐用缓兵之计也逃不掉,除非那人阵法造诣已入仙境。”
萧亦沐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看到,她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强弩之末,口头逞强。”
“哦?是吗?”月空蝉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来,粗粗看去,那镜子与普通铜镜并无二致。不曾想却被司琪一眼认了出来,“天爷!月空蝉,你手里的……是……濥[yin]镜??”
月空蝉并未理会司琪的惊呼,只是双手稳稳地一上一下端着濥镜,口中念念有词:“水镜幻影。”
刹那间,自濥镜之中,缓缓流动出一股清澈的水流,那水流似有生命一般,一点一点地向着萧亦沐靠近。
萧亦沐只觉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流缠绕住自己的手腕,她忽而大笑起来:“就算有濥镜,你也照不出的。师姐,都说了,徒劳而已。”
她倾身对着月空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下一瞬,整个人竟化作一团熊熊火焰,瞬间消失不见。
司琪扑过来的时候,只摸到一点黑灰而已,他满脸惊愕地说道:“她这是,自杀了?”
钟离轩微微摇头,神色凝重:“不是,若是自杀,清念掌门也该出事了才是。”
清念掌门赶忙扶着月空蝉坐下,关切地问道:“小六?你要不要紧?抱歉,你拼命挽留,师父却没能留下那崽种,为师……为师心软了,对不起。”
月空蝉轻轻摇摇头,眉间紧紧皱着,满是忧虑:“不是师父的错,她背后还有其他人,有外人破了我的法器。”
月空蝉微微勾了勾手指,那丹华福泽簪便如听话的灵物一般,飞回了她手中:“师父,你看看,簪子上有没有什么痕迹?”
“你这簪子也是法器啊!”司琪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说道,“我还说你抓师妹的功夫怎么还有心情换簪子。”
清念掌门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起簪子细细端详起来:只见其中一根簪子的珠子上刮蹭了一点细微的痕迹。她先将簪子小心收好:“旁的先不说,小六,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身子。”
先前的石桌已经没了,清念又拿了一张木桌出来放好:“钟离公子,还请再给我家小六看看吧?”
钟离轩苦脸:“那样的脉象,还能看出什么……”在被司琪拧了一把之后,钟离轩坐下给月空蝉把脉,随后眉眼一低,叹气道,“月姑娘此前的脉象就已是死脉,此刻再加新伤。”
清念怔怔看着他:“毫无办法?”
钟离轩闭上眼,点点头:“若说那换生蛊,我倒是有偏方可以给清念掌门试试,但是月姑娘身上的问题……抱歉,我……”
月空蝉只是淡淡一笑:“钟离公子不必自责,我大概已经有数了。”
钟离轩面上疑惑:“这……你确定你有数?月姑娘?”他当即拿出一个新的本子出来,一手执笔,一手拿纸,“请指教。”
司琪扯了扯嘴角,拳头在钟离轩背心一打,随后将人拉走,面上对着清念赔笑:“抱歉,清念掌门,钟离他是这样的。你们师徒聊,我和钟离出去转转,趁天灾还没来,逛逛苍游宗的各处风景,你们聊你们聊。”
“我不去看苍游宗,你干嘛,司琪?”
司琪捂住钟离轩的嘴:“闭嘴,我娘老说我不会看人颜色,我看你比我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