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丘身边跟着的入云连忙寻了张软塌子,让他垫着坐下了。
怪老头眼神还黏在球球身上,对着张小丘他爹一股子哀怨道,“哎,这小子跟你当初一样,咋都不愿意跟我当徒弟!”说着从黑袍子里一掏,掏出了一条类似蜥蜴壮的蜥蜴干,拿在球球眼前晃逗他玩。
球球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珠子滴溜溜地跟着眼前的蜥蜴干转。
张小丘他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怎么有诚意道,“想给师叔当徒弟的人多去了,只是师叔你太挑了!”
怪老头气哼哼地嗤了一声,“想让老头我收为徒弟,肯定得我看着顺眼啊,恁是啥瞎猫瞎狗,更或者目的不纯的想给我当徒弟,那是当然不可能的。”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怪老头像是说到气愤处,也不怎么再有心思逗弄小家伙,将蜥蜴干丢给球球,自己拍了拍黑袍子,转身又施施然离开了。
张小丘他爹倒也不以为忤,对张小丘笑道,“你师叔祖就是这样古怪的性子,你不必放在心上。”
张小丘自然知道这怪老头是啥样的,这么一来,这怪老头为何对男子生子那么熟悉,倒也说得通了;而这怪老头是他爹的师叔,不知他爹师父又是啥样的,张小丘不禁很是好奇。
“师叔祖向来轻易不肯离开他那在达货里的小医馆的,今日怎么竟来这看爹,看来的确很喜欢爹。”
张小丘爹笑了笑,颇有点觉得他师叔是个老小孩的模样,“师叔就那样的脾气。原先他想我当他的徒弟,可是我被师父选中继承他的衣钵了,后来他也不肯死心,到现在还一直耿耿于怀。不过他说想让球球给他当徒弟是怎么回事?”
张小丘便将原先的事一五一十与他爹说了,不料他爹道,“其实你这个在我们族里只是很寻常的体虚罢了,补补身子就没啥大问题,只是这外面的世界没见过男人生子,便都觉得稀奇神秘,一看你这样便觉得没法可治了。当然,那些寻常治妇人怀子的药的确也对你没啥用。”
今日又再次提起,张小丘忍不住问了出来,“爹,你都说过好几次了,男人生子在我们一族里不是神秘稀奇事,我们族人到底住在哪里,又有什么特别的啊?为什么男子也可以生子?我以前也都没听说过。”
也不知今天是啥日子,他爹倒也愿意说几句了,眼中带着一丝怅惘怀念的神情,“这事如果追溯上去,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其实上古遗民,都是从古昆仑迁下来的。”
张小丘稀里糊涂点了点头,他记得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像黄帝蚩尤甚至更久以前,上古遗民从古昆仑山迁出来,到了中原,然后繁衍生息成了后来的华夏民族。而华夏有说法是女娲伏羲的母亲,原来母系原始社会的首领,也有的说是一个氏族的名称。
“那时候古昆仑山脉气候温暖湿润,森林广袤,有蓝色漂亮的湖泊,没到夜晚,森林和湖泊里会有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月光洒在森林和湖泊上,像是披上了银纱一般,带着一身星星点点光芒的驯鹿,会在森林里穿梭,来到湖边饮水。”
张小丘只觉云山雾罩,心想他所知道的昆仑上,植被稀少,山顶常年冰雪,他爹到底说的是哪啊,不由疑惑道,“爹,你讲的是童话吗?”
张小丘“噗”地笑了出来,“你这孩子!童话?!真是个稀奇的词,没听过,不过好像很贴切。这些都是在我们小的时候,大巫师给我们说的。大巫师会代代口口相传,将古昆仑以往的样子告诉孩子们。”
“以往的样子?!”
张小丘他爹点了点头,“嗯——后来气候渐渐变冷,森林渐渐消失了,湖泊也干涸了,山顶常年被冰雪覆盖,吃的食物也少了,动物也少了,不再适合人们生存。越来越多的人在新首领的带领下,离开了那,只剩下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固执的、眷恋家园的没有离开。”
“大巫师也没有随人们一起离开。不过,离开的人们又重新选出了自己的大巫师。”
“从那时起,大概已经过了几千年吧。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在古昆仑的遗民中,男子本来就是有一定几率可以怀子的,那里也不限制一定要男人和女人才可以生活在一起。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基本上男子都不能生子,倒变成稀奇事了。”
张小丘和球球一大一小都愣愣地听着他将这段故事,球球大概听得半懂不懂,与听童话一般,张小丘却是不知为何,心中起了一番不小的激动,他不禁问道,“爹,你师父是族里的大巫师吗?”
张小丘他爹很是温和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小丘真聪明!”
他脑里又不禁晃过三岁时脑海里的一幕,四周血流遍地,横尸遍野,到底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他嗓子有些发干,“爹,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要将我送出来呢?”
他爹一直云淡风轻的脸上黯淡下来,毫无技术含量地转移话题道,“今天说了太多了,你也累了吧,外面风大,吹多了不好,我们进去休息。”
张小丘和球球愣愣地看着院子里老槐树一动不动的枝桠,热烈的阳光洒下来,偶尔听见一声早到的蝉鸣,都不禁心道,他爹(爷爷)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的!
第68章
就在几人往屋里走,入云在身后收拾时,只听大门吱呀一声,走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人,一见到张小丘他爹,就特激动飞奔过来,不顾自己身上一路风尘一路土的,“吧唧”一下就巴到了张小丘爹身上,哇哇大哭又大叫道,“毛毛!毛毛!终于又见到你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