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清随母亲去日本开学术研讨会,郑影去了西班牙,穿着豹纹比基尼,人黑了两个度不止。
林星发了句,“姐姐美鲨我。”
郑影回复了张和老外的合影,林星评价,“桃花朵朵开。”
郑影回复,“不不不,我的心还是属于卫航的。”
林星没再回复。
翌日鼻子堵塞,她戴上了口罩。便利店空调温度很低,吹得她头晕,忽冷忽热。
中午艳阳高照,马路上的树木叶子被晒得打蔫,阳光刺眼,美瞳带着有些不适,林星轻轻按了按眼眶,看着烤肠机里的烤肠来回翻滚。
午后没什么人,林星昏昏欲睡。
店门被推开,感应器传来了“欢迎光临”,林星抬眼看过去,郁思宁换了一件黑色T恤,径直走到货架前拿了一瓶水。
林星伸出手掌比了个“五”的手势,郁思宁利索付款又很快离开。
原来他不吃苦肉计这一套,林星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头,自嘲地笑了笑,也许他确实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但零落年深,这只是一场自欺的冒险。
大约过了五分钟,感应器的铃声又想起,来人站在眼前,遮住了光线。
林星抬头,郁思宁眸光沉沉,他把一盒感冒药摆在她面前,拧开水瓶盖,又微微把瓶盖覆在上方。
做完这些事,他说,“一天叁次,一次两粒。”走到了落地窗前面,坐在了吧台椅上。
林星吞下两枚胶囊,在货架前挑了个抹茶冰麻薯和一瓶咖啡,结过账后走到他面前。
郁思宁顶着头戴式耳机,专注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察觉到她靠近,他摘下耳机,没有开口,定定看着她。
林星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双手把麻薯和咖啡捧在他面前,“谢谢你的药。”
郁思宁没有伸手,也没有做出其他动作,他的语气永远都是这副死样子,“不必,是我主动要求送你回家,让你生病也是我无因管理的适得其反。害你生病了,抱歉。”
林星做出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谢谢你。”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像是做错了事情,“我生病不怪你的,我在村里感冒几天就好了,让你破费了……对不起。”
手臂一直伸着,她再抬起头,眼眶里已蓄了泪水,郁思宁看着她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终于伸手接过放到一侧。
却没有动。
林星站在那里不动,片刻后又开口,“你不喜欢吗?”
郁思宁手指动了动,撕开包装袋,语气微微变化,“这可比我买的药贵多了。”
“我发工资啦。我不会给猫猫吃烤肠了。”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麻薯带有凉意,郁思宁的食指微微用力,“你叫什么名字?”
“梁安娣。”
“哪个Di?”
“女字旁一个兄弟的弟,我妈希望我弟弟平安健康,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她笑着说。
“我不打扰你啦。”她走向收银台,知道身后有视线在注视着她。
世界上有卑劣、自私、龌龊、虚伪的无耻之徒。他们无往不利,那些不被提倡的特点是他们的通行证。衣香鬓影富贵无双,他们站在高处漠然俯视底层人如蝼蚁般苦苦求生。
但偏偏有人被命运风吹雨打还清澈温良,终日在泥潭里挣扎,人生无望也别无选择,时间一天天地过,命运被炼狱盖上印章,穷困贫瘠却怀有善心,没有戒备。
林星想,对于后者,那些普世丧失的美好而稀缺的品质,怎么会不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