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哦,不必。”几时失声的沙哑应道,“上一回方济师傅给我们老太太瞧,即刻就要施针,得有人帮着。”
&esp;&esp;“……哦。”
&esp;&esp;嫌时辰,怕时辰快,一刻难捱,好在,半盏茶的功夫,门开了,精瘦腌臜的小老头儿走了出来。
&esp;&esp;“师傅!”齐天睿立刻迎了上去,“怎样??”
&esp;&esp;那小老儿却似没听着,只管往外去,脚步似飘,不一会儿竟已是快到院门口。齐天睿拖着腿急追了上去,“师傅,方济师傅!”
&esp;&esp;“阿弥陀佛,”小老儿终是停了脚步,深深一礼,“施主留步,贫僧告辞。”
&esp;&esp;“您要往哪儿去??”齐天睿惊道,“是缺什么么?我去寻来!!”
&esp;&esp;“施主,观照无常,放下执念,方能出生死。”
&esp;&esp;“什么??”
&esp;&esp;“灵山净水,洗度生灵。”
&esp;&esp;飘渺一句,小老儿转身悄然而去……
&esp;&esp;“天睿,天睿,你莫急,”看着突然呆怔的目光,叶从夕忙劝,“如今每日汤药,她已有好转,咱们可……”
&esp;&esp;“呃!”头痛炸裂,人直直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砸在地上。
&esp;&esp;“天睿!!”
&esp;&esp;……
&esp;&esp;厢房床边,谭沐秋一额头的汗,手下的银针轻轻揉捻,枕上人终是慢慢睁开眼睛……
&esp;&esp;“天睿,”
&esp;&esp;茫然的目光落在头顶帐子上,他哑声道,“从夕兄……”
&esp;&esp;“觉着怎样?好些么?”
&esp;&esp;“我看不见了……”
&esp;&esp;☆、
&esp;&esp;……
&esp;&esp;“怎样??”
&esp;&esp;叶府门下两位医术最精深的大夫齐聚床边,轮流给齐天睿诊脉。叶从夕守在一旁,眉头紧锁,难耐心急。
&esp;&esp;那一日大雨之中,天睿的恨与痛他感同身受。于莞初,从初识的惊喜就掺杂了要失去她的饮恨,叶从夕的怜惜从来都是倾尽所有又小心翼翼,心动之余总会被那深埋的刺扎醒,痛也痛得不敢放开。回头想来,天睿毫不知情就深陷其中,情之深,方痛之切,又怎是一句当局者迷所能掩去?此刻叶从夕的心揪成一团,生怕这一桩原本善意的计较皆因自己的不够体谅而将兄弟致残,于心,实在难安……
&esp;&esp;“不妨,急火攻心,一时之症。”两位大夫会议之后,言语都平和,“这几日要施针、服药,切记静养,淤血散去便可重见光明。”
&esp;&esp;谭沐秋闻言擦了擦额头的汗,“要多少时日?”
&esp;&esp;“日便可。”
&esp;&esp;“多谢大夫,请。”
&esp;&esp;一位大夫随谭沐秋向往外间去开方下药,另一位重又坐回床边,挽起袖子,“眼伤不足惧,倒是腿伤恐蚀及骨头,万不可再拖。”
&esp;&esp;叶从夕忙帮着扶齐天睿翻身,卷起裤腿,手触碰到那泥泞凝结的衣袍,心沉不已,一路来不知他是怎样心急,湿泥浸透,又干去,红肿泛紫的腿伤混着泥土已然溃烂,结疤又化脓,一次又一次,颠簸马上,千里寻医,钻心的疼痛是怎样忍耐……
&esp;&esp;烧了烈酒并火烛,大夫打开医包,一排大小不一、尖尖的刮刀,叶从夕不觉咬了牙,握了他的肩,口鼻之中只有浓烈的酒香与药味……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