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媛上了楼,邱景央还跪在地上,听墙壁上的挂钟一分一秒的走动。
苏媛对她的成绩很看重,闵凉来之前,她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她对她成绩放宽心,很少过问,直前几天晚上,突然怒气冲冲的回来。
“这次你月考多少分?第几名?”
她近乎狰狞的脸色让邱景央的心跳逐渐加快,她听见自己干涩地回答。
然后是苏媛无比愤怒的脸,咆哮道:“你知道我出了多大的丑?我跟别人说你是兰湖第一名,全校第一名!有个兰湖的老师在那里,她说现在你已经不是第一名了,新来的转学生才是第一名!”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没用的女儿?连考个试都考不好!你活着是干什么的!怎么不去死啊你。”
她一边咆哮着怒骂,一边在房子里打转,一圈一圈地绕着邱景央嘶吼。
“你为什么那么没用?我从小到大永远都是第一名,永远都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为什么你做不到?你丢尽了我的脸,你让我永远都蒙受屈辱!”
邱景央觉得像有一头狮子围绕在自己身边愤怒嚎叫,她应该很害怕,也确实如此,只是恐惧到了尽头,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
“我不会打你。”苏媛冷笑,“你自己来动手。差几分,一分十巴掌,用力点打,我看你是太久没吃到苦头,皮肉都痒了。”
小时候,苏媛对邱景央的要求就是第一名。
她也不负她的希望,很少有掉下来过。
掉下来的时候,苏媛就让她在家里跪在地板上写作业,经常跪到膝盖发紫,走不动路,然后让她自己去上药。
直到初中的发生了那件事,她的成绩上下徘徊,下跌了几名。苏媛发现了原因,怒极,让她跌了几分,就抽自己脸几巴掌,用尽全力去抽。
邱景央的一张脸被自己打得面皮发肿,苏媛觉得力度小了,就让她重新抽,反反复复,抽到自己手没了力气,脑袋嗡嗡的,才停止。
后来苏媛去了学校,对她的同学、还有老师,说了很多刻薄得难以忍受的话。即使这样,苏媛也没打算让她转校。
她要别人主动孤立她,让她再无分心的可能。
那次之后,她在学校里举步维艰,被所有人孤立。初三那一年,是她过得最黑暗最痛苦的一年。母亲跟父亲关系如履薄冰,房间里总是充满争吵。但对她都是一致的要求,一定要做到最好,成绩最好,考到最好的学校,永远都是第一名。
第一名、第一名,也许名次和荣誉才是他们的女儿。
邱景央开始抽自己耳光,她每一巴掌都是实打实的,抽在脸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痛。第一个耳光总是最难的,打得也最痛,再多打几巴掌,脸上热了起来,面皮麻木,抽起来就没那么痛了。
好在她落后的分数不多。
邱景央抽了左边脸几十个巴掌,然后开始抽右边脸。如果只抽一边的脸,时间久了,脸可能会不对称。
苏媛是不会让她脸上有什么损失的,这样不好看,而且,她是她的商品,还没到待价而沽,卖出好价钱的时机。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她清脆有力的巴掌声,一声接一声。动作机械精准,一下一下,像个木头人。
沉默的母亲脸上噙着冷笑,沉默的女儿脸蛋逐渐发肿。
惩罚结束,苏媛拿出包里买的一摞资料,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