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一早,白菀再醒来时霍砚已经上朝去了。
她揪着锦被坐起来,掀起亵衣的衣袖来看,臂上果不其然密布层层叠叠的红痕,便是她极力忍耐,脸上也控制不住的腾起红晕。
哪怕后半夜她昏睡过去,却仍旧能感觉到,霍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深深浅浅的吻过她的身。
“娘娘可醒了?”外头叩了叩门,响起了绿漾的声音。
白菀藏好腕上的红痕,让她们进来。
霍砚还算有分寸,这些暧昧的痕迹从未出现在外露示人的位置。
殿门被推开,水漾和绿漾端着铜盆,一前一后一瘸一拐的进来。
水漾笑了笑:“桑落姐姐去了别处,掌印便吩咐奴婢们伺候娘娘更衣。”
白菀打量着她们,除了脸色有些难看,走路有些不大利索之外,看不出受了什么刑法,只好问道:“你们怎么样?”
两丫头对视一眼,纷纷摇头:“皮肉伤,算不得什么,多谢娘娘替奴婢们求情。”
水漾两个很清楚,若不是皇后娘娘对她们还算满意,她们根本没有活着走出刑堂的机会。
白菀叹了口气,拧着眉,面色沉重道:“是本宫思虑不周,害你们无故受罚,本宫想了想,晚些会找机会和掌印说,调你们回原来的位置做事,今日你们也不必跟着回椒房殿了。”
两个漾闻言,面上一慌,“扑通”一声跪落地:“娘娘,是不是奴婢们有什么做得不好,让您厌弃了?”
白菀缓缓摇头,眼瞳幽深:“本宫做事,总有自己的计较,你们也不过是掌印借调来椒房殿的,总不好让你们动不动挨罚,你们回了原来的位置,应当也自在些。”
听白菀执意要撵她们走,水漾忙抬起头,慌张的解释道:“奴婢们虽是从东厂出来的,但从娘娘赐名的那一刻起,东厂的“阿六和阿七”就已经死了,奴婢们只是,也只能是椒房殿的‘水漾和绿漾’,求娘娘不要撵我们走。”
其实,早在瑞王那事发生之前,水漾自问,她们二人对皇后娘娘除了恭敬以外,并没有像面对掌印时那般敬中带惧。
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罢了。
因此,她们在皇后娘娘面前行事,远不如面对掌印那般谨慎,甚至过于随意,这一随意就忘了形,竟将皇后娘娘独自置于那般险境。
她们看着面容冷酷的皇后娘娘,毫不犹豫的金簪刺入瑞王掌中,事后慢条斯理,面无表情的用帕子擦手。
那一瞬间,她们甚至在皇后娘娘身上看到了掌印的影子。
掌印说,皇后娘娘为她们求情,便饶她们这一回,若有再犯,即便是娘娘要她们活,她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皇后娘娘不要她们,她们也回不去东厂了。
“是吗?”白菀浅声反问。
她站起身,趿拉着软底鞋在妆奁前坐下,镜中娇妍如绽的美人,面上笑意如盈盈春水:“本宫还以为,你们一直都是‘阿六阿七’。”
“本宫身边不留异心人,”明明笑得那般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冷淡又绝情。
绿漾两个心下仿佛沉入无底深渊,原来皇后娘娘什么都知道,知道她们心思浮动,知道她们明里暗里的比较。
绿漾连忙说:“娘娘说得是,奴婢们最大的错便是身心不一,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奴婢们已然知错,定不会再犯,求娘娘再给奴婢们一次机会。”
水漾补充道:“奴婢不求娘娘万分信重,至少奴婢们能替娘娘做一把好刀,宫里人如狼似虎,奴婢们身手都不差,绿漾还颇通医理,求娘娘留下奴婢们,日久天长,奴婢们定能自证丹心。”
白菀放下手中的螺子黛,转过头饶有兴趣的看她们:“说说看,你们都会些什么?”
绿漾道:“奴婢曾在太医署做医女,医毒都有涉猎,水漾会写字,能模仿任何人的字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