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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与耿易进行这次谈话前,我曾直接跑去总编那里,请求他告诉我关于宋佳琳的事。刚一开始,总编坚持不肯多透露。直到我忍无可忍,冲他老人家喊:“编辑部都已出了第二个牺牲者了,您还觉得不够吗?”
这句话一出口,总编看了我许久。那是一位很和蔼的老先生,叹了一口长气后,他最终还是将关于宋佳琳的事,一点一点告诉了我。
她是一个很内向的职业女性,保守、矜持、循规蹈矩。
与耿易的结合,一直是宋佳琳向往的幸福。被命运玩弄于股掌内的她,尚不知道,这个错误的婚姻,正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婚后,耿易渐渐厌恶了与宋佳琳间的平凡生活。男人更渴望追求刺激,而这种刺激在妻子的身上,耿易已难以寻觅。相比之下,集年轻、美貌、智慧于一身的秦宁,却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
对于丈夫的出轨,天生就纳于言辞的宋佳琳选择了默默忍受,在这同进同出的办公室,无人知道,她与耿易已经貌合神离。
最后,宋佳琳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内。总编一直为她感到惋惜,他总觉得,宋佳琳是受了过大的刺激,才导致病情的急剧恶化,连医院也来不及送。
如此说来,宋佳琳算是被耿易、秦宁逼死的。脑中虽还有未解开的结,但现在面对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子,我实在沉不住气。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和你这样的人,共事在一个部门。”我站了起来,说道:“下午,我就会向总编提出要转组。”
五十三点整,我准时回到编辑部,开始下午的工作。
走过秦宁的座位时,她突然伸出一条腿,挡住我的去路,特挑衅地说道:“你刚才找了组长了吧,什么事?”
“问一点故人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我用同样的眼神,回敬她。
不料这句话一下子激起了秦宁的愤怒,她一推座椅,站起来直视我说:“谁让你动我电脑?你拷走了那段视频,当我不知道吗?难不成想勒索我的不是尹清树,而是你?”
见她有些歇斯底里,我冷笑:“秦宁,想不到你还真会瞒。那一晚你撞的是谁,你不会真不清楚吧。我想你怎么见伤者站了起来,就吓成这样,立马开车逃跑。原来你心里果真有鬼!”
此话直中秦宁的心脏,她的脸顿时苍白,气急道:“你说我撞了宋佳琳?卑鄙,你那时还没入行,你用什么方式知道?她的死和我无关!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介入别人的婚姻,怎么会弄成这样?你还敢说不是你?”
语落的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量支配起我的手,突然掐住秦宁的咽喉。我看见她死命地挣扎,表情不住扭曲着,我想放开她,却如何也松不开手。
“陶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周围的同事及时赶来,用力将我与秦宁扯开。手一离开她的脖子,我立刻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刹时清醒。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像是被附上了灵魂一样。
“让她走让她走!”同事的簇拥中,秦宁望着我嘶声大叫,她的眼里已充满了恐惧。
我意识到她视线的焦距,并不完全落在我的身上,而是在我背后的位置。转过身,我看见的,只有那扇沉重的储藏室木门!
身边的人忙将我拉走,离开时,我听见秦宁说了一句话,她说:“求求你,放过我吧。你别站在门前瞪着我……”
而后的一周,秦宁请了长假。机部动的人手短缺,致使我的转组请求遭到了驳回。当我第二次提出申请时,得知秦宁终于受不了惊吓与谴责,已递上了辞呈,离开了《申报》。
对于她的离开,打击最大的莫过于耿易。
我看得出他也在恐惧,即便是在这人声鼎沸的编辑部内,他时常还会像陷入无人境地那样,看着储藏室的木门惊叫或是大笑。这极大地影响了其他同事的工作情绪,搞得人心惶惶。
终于,在某个工作日的下午,耿易眼神呆滞地将一叠打印纸,扔在储藏室门口,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燃时,被众人拉了下来。
那时的耿易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着、冷静,他痴痴傻傻,目无焦距,粗暴地推搡着想要拦住他的同事。
大家看出他的不对劲,简单快速地商议后,决定报警。耿易已经崩溃了,或许他也与秦宁一样,可以看见在宋佳琳的亡灵,徘徊在储藏室的门口!
警方赶来之前,被大伙箝制住的耿易不住重复着一句话,他说:“你们逃不掉的,有龌龊隐私的人统统逃不掉!你们全会受到报应!一个也逃不掉!”
这句话着实震慑了在场不少同事,我看着人们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谁都有不可告人的隐私,它们见不得光,见不得人,惟有掩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慢慢腐败、变质。
耿易被警方带走的当天,我即时发了一封邮件到153@***。。
我问:尹清树、秦宁、耿易都已相继得到惩罚了,你可以告诉我宋佳琳到底是因何而死了吗?真的与他们有关?
几秒钟后,几个冰冷的汉字竖着,回复而来——她死于无法面对隐私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