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不是没有可能,据我所知,这栋楼上就有好几家服装设计工作室,他们或许会在四楼租个房间作为堆放原料的仓库。按照四楼目前的管理混乱程度,把报废的塑料模特乱扔是非常正常的。
我嘿嘿一笑,扔掉手中的香烟说:“拉拉,现在不是我一个人害怕了吧。”
拉拉不说话,低头看着桌子,手里的香烟烟灰烧出老长,我说:“拉拉你又干什么,9点就快到了,咱们别自己吓自己了。”
拉拉仿佛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步一步缓缓后退,我上前搀住她:“怎么了?”
拉拉手指着自己桌子上的镜框,嘴唇抖动,说不去一句话来。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心形镜框,里面镶嵌着一张拉拉的照片,我拿起镜框翻来覆去地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说:“这镜框有问题吗?”
“照片……”拉拉脸色惨白,“照片怎么变成黑白的了?”
“你是说,原来照片是彩色的?”
拉拉点点头,向我靠得更近,几乎是贴在我的胸口。我只觉得她的身体一片冰凉,这一点是假装不来的,看来这丫头并不是故意扯谎来吓我。
也就是说,真的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了,保安不见,电梯自动到了23楼,一张彩色的照片忽然变成了黑白的。想到这里,我握着镜框的手一哆嗦,镜框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对不起,弄碎了……”
“胡子,我们别去参加那个快闪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
城市的夜色喧嚣热闹,相对抵消了我些许的恐怖情绪,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口不一,死要面子,人家都主动退缩了,我嘴巴却违心地强硬起来:“怕什么?正因为这些怪事,我们才要找出一个结果来,一定是有人在捣鬼。”
拉拉双手绞在一起,低声嘀咕:“只怕是有鬼在捣人。”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叮呤呤”地响了起来,我们都吓了一跳,还真是见鬼了,这都什么时间了,还有谁这么无聊往办公室里打电话。
提起电话,听筒却一片安静,没有人出声。我说:“喂,你是哪位,请讲话。”那头依然是一片寂静。
“没……没人么?”拉拉瞪大惊恐的眼睛,本来不怎么稀奇的一件事情被她这么一瞪眼倒有些惊悚了,我说:“没什么,一个骚扰电话。”
我刚准备放下电话,听筒里隐约传来“嗤溜”一声,重新把话筒贴到耳边,却又没了声音,凝耳细听,良久又传来“嗤溜”一声,那感觉好像某个人在吃面,把电话搁在饭桌上差不多。
拉拉慢慢靠过来:“你听到了什么?”
我说:“吃面,有个人在吃面。”
拉拉脸上已经不见了一点血色:“什……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拉拉的话,对着电话吼道:“你他妈到底是谁?!”
依旧没有回答,依旧是不紧不慢吸食面条的声音。
我把电话重重地搁上,不知道哪个混蛋开这种玩笑,心里当即决定月底去查电话单子,找到这个骚扰者一定骂他个半死。
拉拉的电脑屏保设定得是图片滚动浏览,我的眼光被刚刚一闪而过的图片吸引住,图片跳动到另外一张,我的目光却仍旧定格在电脑屏幕上,我说:“拉拉,你那个镜框里原本就是黑白照吧?”
“不是,绝对不是。”拉拉疑惑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冷笑:“别吓唬我了,你的电脑出卖了你,刚才我看到你拍摄的镜框相片了,红色的心形镜框,就是方才我摔坏的那个,而里面的照片根本就是黑白色的。”
拉拉张大嘴巴,“啊啊”了半天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的电脑上……有那张照片?”
“是啊。”我说,“你别装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拉拉一下子退到墙角,在哪里蹲了下来,肩膀瑟瑟发抖,语无伦次说:“回家……快……我想现在就回家!”
如果说是演戏,那拉拉的演技也太出色了,完全可以拿奥斯卡最佳影后。我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因为我的眼睛依旧盯在拉拉的电脑屏幕上,以便等那相片一出来,立刻指证给拉拉看。但是,图片已经反复了两圈,那张相片竟像被删除了一般,再没出现。
我头皮发麻,将手缓缓伸向拉拉的电脑鼠标,拉拉蹲在墙角呻吟道:“我们从来不会放自己的相片在电脑上。”
我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今天晚上当真是邪门得厉害。我说:“拉拉,今天是几号?”
“29号。”
我套出手里翻查了一下农历,登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今天恰好是七月十四,也就是南方人所说的鬼节,怪不得夜风中夹杂着轻微的香烛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