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灭和尚“啊”的一声,右手一扬,一串铁念珠激飞而出。念珠初掷出似是一串,其实串著铁珠的丝线早被他捏断,数十颗铁珠忽然上下左右,打向龙傲天的要害。这是他苦练十余年的绝技,恃以保身救命,临敌之时从未用过,此时陡逢大敌,事势紧迫,立施杀手。
只见龙傲天左臂看似缓慢的抡起,奇怪的是那些挟着无比强劲的风声,以无比速度击向他身上的铁念珠,像是突然受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的吸引,在中途突然改变了方向,而投向他左臂所抡起的圆圈之内。接着龙傲天左手衣袖倏然挥出,已将数十颗来势奇急的铁念珠返还给了法灭和尚。法灭和尚大惊,但这时铁念珠的速度竟比他射出之时还要迅猛,法灭和尚来不及闪躲,惨叫一声,死在了自己的独门暗器之下。
这招名为“万流归宗”,乃是在“金家堡”时唐震所传授他的绝技。龙傲天当时正逢大婚,唐震与谢玉飞身无长物,于是便决定一人传授他一招生平绝学作为贺礼。想那唐震出身于暗器世家,收发暗器的功夫都十分了得,而唐震的这招“万流归宗”正是天下暗器的克星。
来到了“华山派”的大堂,只见徐氏夫妇已然咽气,而欧阳逸身上也有几道剑痕。想那徐氏夫妇武功虽不算绝顶,但二人却创出一套联手对敌的精妙剑法,一向少有敌手。欧阳逸也是费了不少劲才能破了二人的剑法,将徐氏夫妇毙于掌下。
龙傲天看到了徐氏夫妇的尸体,原本愤怒的心情变得更加愤怒。也不说什么,一个飞身掠起,一招“龙翔九天”,便向欧阳逸凌空刺下!但欧阳逸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刚与徐氏夫妇一战消耗了不少,但这时已是掌指兼施,用了一个以逸待劳之势,要从险中求胜!
欧阳逸这一掌用的是小天星掌力,要把龙傲天的宝剑牵引过一旁,然后迅即指戳他的脉门,强夺他的宝剑。龙傲天身子悬空,双足未曾踏着实地,本来很难躲避他这以逸待劳的一击,但龙傲天好歹也是成名江湖十余载的人物,岂能受他暗算?他在凌空下击之时,早已算准欧阳逸有这一招杀手。就在这危机瞬息之间,他也显出了卓绝非凡的本领。
只见龙傲天长剑一圈,忽地中途变招,身形一弓,双足互碰,就在半空中一个侧翻,剑招也从“龙翔九天”而变为“鱼翔浅底”,“唰”的一剑,抖起了一道长虹,向欧阳逸的腰胁刺去。欧阳逸不禁喝声:“好剑法!”声出形移,方位立变,双掌交叉劈出,解开了龙傲天这招杀手。而龙傲天脚尖刚刚着地,身形未稳,双腿却又突地无影无踪地踢将出来,双腿连环,霎时之间连踢数腿,丝毫不打算给欧阳逸喘息的机会。
这招腿法乃是谢玉飞所传授他的绝招,谢玉飞除了“打狗棒法”之外还擅长一套名为“醉仙十八踢”的腿法。这正是其中的正是其中的一招,名为“如影随形”。 一腿既出,第二腿如影随形,紧跟而至,第二腿随即自影,而变为形,而第三腿复如影子,跟随踢到……
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几腿,欧阳逸竟是无法招架,厉啸一声,“唰”地后退一丈,虽然勉强避开,但掌心却已惊出一掌冷汗!
欧阳逸心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诡异而凌厉的腿法?刚才与徐氏夫妇一战消耗不少,再打下对我不利,来日方长,还是先走为妙!”心念至此,挥手掷出几枚小冰球打向龙傲天。此物乃是欧阳逸用万载寒冰所炼,蕴藏有奇寒之气,常人若是被打到,定会全身血液冻僵而死。
龙傲天本打算挥剑荡开。但就在他的剑触碰冰球的那一刹,只听炒豆碎裂般的几声轻响,但见一团团的寒光冷气,发散开来,好像撒下了一张雾网。逼人的寒气扑面而来,饶是龙傲天功力深厚,也不禁感到皮肤如割,打了个寒颤。而此时欧阳逸也早已趁机破窗而逃。
龙傲天跪在徐氏夫妇的尸身前,回忆起从小到大与师兄师嫂在一起的那一幕幕,竟然不禁留下了英雄泪。
龙傲天在那一瞬间已经麻木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而陈天雄父女与徐倩也不知何时已到了他的身边。
龙傲天亲手安葬了徐氏夫妇与“华山派”众弟子,但心情却还是始终久久不能平复!
第十四章 真情流露
夜幕降临,但龙傲天却无法安睡。他漫无目地的游走在山间,看着从小长大的地方,回忆起从前在山上的一幕幕,但可惜现在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
陡然间一道熟悉的人影打断了龙傲天的思绪,这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徐倩。龙傲天很好奇,徐倩为何会在此处出现,莫非也是因为徐氏夫妇之死而彻夜难眠,所以才会来这里散心吗?可是就算是散心,又何必要用轻功呢?龙傲天怕她会在深夜之间有些危险,更怕她会因为徐氏夫妇之死而想不开,做出些傻事。于是便悄悄的跟在了她的后面,二人功力悬殊,所以徐倩始终也没有发现龙傲天跟随在她后面。
一路跟去,发现徐倩竟然来到了华山的“山神庙”。这座庙没有庙祝,再加上年久失修,与路边破庙基本已相差无二。
龙傲天悄悄往庙中瞄去,只见徐倩坐在墙边,双手抱膝,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情。
徐倩坐了一下,又站起身来,背心往墙一倚,一头长发摆了摆,双手相握,抬头望着庙顶。四下仅闻风动树梢之声,更无声息。龙傲天远远看着徐倩,竟见她脸上神态颇有寂寥之意,不由得怔了一怔
徐倩低声道:“小师叔,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龙傲天一惊,心中暗道:“莫非是给她发觉了。”正要走出,又觉不像,耳听徐倩又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为什么没有随爹娘而去?我……我一个人活在世间真的好痛苦。”龙傲天见她似是自言自语,踏出一半的右脚又收了回来。
又听徐倩低声道:“爹娘都去了,我深爱的你也已经娶了别人,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
徐倩静了半晌,轻轻叹息,喃喃道:“你或许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吧?在你眼中我啊……我或许就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傻丫头……”忽然嘴角露出一丝痛苦的笑意,轻声说道:“可是你还是救了我啊,你……多少还是有一点在意我吧?就算比不上梦琪姐姐……但有一点点也好……”
龙傲天越听越惊讶,其实在他心中早已对这个师侄女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龙傲天虽然武功盖世,但在感情方面确实还是很迟钝的,更何况他与徐倩又并非同辈中人,所以他的也从未敢往这个方面多想。
徐倩又叹了口气,轻声道:“梦琪姐姐人比我漂亮,武功也比我高,我……我也不指望什么了。”
一时之间,龙傲天只觉气也透不过来,不知如何是好。徐倩这一片倾慕之言,虽不是对着他说,却也并无差异,心中真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徐倩低声抽泣道:“过来今夜我就会离开华山,从此青灯古佛了此一生。我相信我爹娘的仇你一定会帮我报的,你啊……你有了梦琪姐姐这么好的姑娘陪伴,该心满意足了吧?没有我这个包袱,你一定会过的更好吧?不过……我会永远记着你的……天哥、天哥、天哥……”
徐倩轻轻念着,忽觉庙门多了个身影。一看之下,竟是龙傲天,正凝望着自己,眼神极是温和。徐倩“啊呀”惊呼一声,两只眼睛眨也不眨,一时之间全身僵硬,羞的脸上发热,一颗心简直要蹦了出来。龙傲天心里也是一片混乱,听得徐倩要去出家为尼,不自觉的就站了出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那样!”
庙门内外,两人相对,谁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互相凝视。
就这样对望良久,徐倩强自压抑羞意,低声道:“小师叔,你怎么在这里啊?”
龙傲天道:“我是跟着你来的。”
徐倩“嗯”了一声,说道:“那……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通通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