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重的伤势没有大夫医治,如何都是不行的。
苍苍立即应是。
刚才未名破墙的动静把府里大多数人都惊动了,知道是钟离决重伤,还来不及问缘由,就被未名抓住,一条条命令发下去。
“有没有懂医术的,先简单处理一下钟离决的伤口。”
“府邸守卫加大力度……”
“将外面的血迹处理掉……”
“查清楚钟离决下午离开这里遇过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个指令,有条不紊从容不迫,态度既是冷淡又是强势,也不担心没人执行,说完他就进了钟离决被安置的屋子。
开山爵府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后到的高川沉声一喝:“都还愣着做什么,照未名先生说的做。”
苍苍赶紧加上一句帮忙找个大夫,他也答应下来。
苍苍和闻讯过来的连姨也跟着进了屋子。钟离决被安置在十九个联络人所在的院子里,这里可谓是伤患聚集了,可是昨晚钟离决还是救人的人,转眼却变成了被救的那一个。
苍苍进去时,两个开山爵府的中年妇人正在用剪刀剪掉钟离决的衣服,应该就是懂些医术的人。衣料一条条一片片被裁下,扔到地上居然还能溅起血沫,看得苍苍心惊肉跳。逐渐地钟离决精实但是鲜血纵横的上半身显露出来,果然胸口偏左处陷进一大块,像被什么钝物狠狠砸过,肋骨都砸断了,露出白森森的两个断裂处,连着模糊的血肉。
“老天哪!”连姨叹道,连忙去遮苍苍的眼睛,怕她吓到。
苍苍不让她遮,捂住嘴巴,满目骇然地瞪着那里。她是见过许多生死,但如此惊骇的伤势却也很少见过。便是曾经连姨的尸身,也就是刀伤又深又多,钟离决这个是用多大的力气造成的?她简直不敢想象下面的心脏和肺是不是已经变形了。
连两个妇人都经不住倒抽一口气,根本打不定主意怎么上药。未名却十分镇定地指挥妇人用热水将钟离决周身血迹擦去,略作思索,到底没有用任何药,再将他扶起盘膝而坐,自己一撑手坐到了他身后。
“我要给他渡气护住他的心脉,你们留下一个扶着他,其余先出去。”
“我留下来。”苍苍连忙说。
“你力气不够很快就会累。”
“可是他会遭人偷袭一定是因为我……”
“那又如何?”未名目光在苍苍发红的眼眶上顿了顿,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心底那股不舒服又冒出来了,且变得有些烦躁,“大夫来了叫他进来。”
说完就闭上眼,竖掌隔着钟离决后背开始运功。也没见他做什么,苍苍却只觉得以他为中心一股热流慢慢释放出来。
她动动嘴唇,连姨扯她袖子:“连姨留下,你放心,钟离少侠会没事的。”苍苍看看她又看看死去一般的钟离决的面容,终究带着两个妇人退出来,小心关上门却不离去。妇人之一递过来一样东西:“慕姑娘,这是从伤者身上找到的。”
苍苍一看,是几张折起来的纸,外面被鲜血染透,墨黑的字迹都晕开了。
她打开一看,却是她索要的关于王修阅的一切资料,是商去非写给她的。
她眼眶一热,一时心里复杂无比,倍感自责后悔——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钟离决不会夜里过来,或许也不会重伤垂危。如果他就此怎么样了,她永远原谅不了自己。
她强迫自己阅读这份东西,可是脑子里总浮现钟离决可怕的伤势,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最后把纸小心折起,眺目望去:“大夫什么时候来?”
“我们府里便有顶尖军医,已经去传唤。”高川居然还没走,站在一边,说完这句话他才点点头回殷晚那边去。
他走后不久,慕府外便来了人,可当苍苍激动地迎出去,对方却已自发闯进来,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大夫。
而是——
“钟离决涉嫌杀死太学院武生张鹏、吴燕秋等五人,有人见其犯案后逃向此处,本官特来捉拿,慕姑娘,还请交出嫌犯。”
幌幌火光之下,气势汹汹的一群官兵之首,京兆府尹胡进之如是道。
120血迹
胡进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又是痛恨又是痛快。
这个慕苍苍他可是记忆犹新。当日他奉命去长安侯府捉拿她,结果她来了一招煽动群众,将场面闹得无法收场,结果还是出动了禁军才将她带进宫。可是整件事情的性质却是完全变了,离开了陛下设计的轨道。那一次,陛下有多震怒,他就有多倒霉,若非陛下不想乱起来,准将他头顶的官帽连同脑袋给摘了。
可饶是保住了性命官职,可谁都知道半年之后他任期一满,就是他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因这事,数日来同朝为官者幸灾乐祸冷嘲热讽,底下的师爷衙役都敢给他脸子看,原本上赶着要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