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左右环顾。殷据见她这般,安抚道:“不用慌,没人跟踪你也没人会发现我们会面,既然敢邀你出来这点准备还是有的。”
苍苍心中冷笑,怕是你也不在乎,若你被回击了,岂会任我置身事外?今日叫我出来只怕叮嘱不要再对付墨松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把两人有私谋的事给坐实了,好在需要的时候拖我下水,或是,以此要挟。
苍苍心想若非她多活一世,怕还真看不出这层用意。
她遏制怒意,告诉自己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冷静地道:“或许只是殿下多虑了,毕竟在旁人眼里殿下根本没有能力从南周弄到月杀那般罕见了得的毒药,怀疑什么的无从说……”她猛地顿住,忽然想到什么般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飞快瞟了殷据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殷据背对着她因而没看到她的异常,叹息道:“但愿如此,只是这段时日我们都要小心。唉,可惜我身边无人为我出谋划策,遇到这种情形实有些难以应付。”
这话一半是真一半则是在试探苍苍。他虽然还不知这个表妹的深浅,但直觉认为她并非先前所认为的无脑好骗。他是有大抱负的人,要成大事必须手中有人才,虽然那个人已经承诺助他,但具体筹谋必须靠自己,人才正是他最缺的。如果苍苍是这块料,他会放下顾忌用她。一则他们身体里流淌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又都孤立受欺,再者她是女流之辈,不必担心日后会反扑自立。最重要的是,她心中有恨,而他明确表示过助她复仇的意思。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苍苍望着他发丝齐整的后脑勺,眼里闪烁冰冷的光芒,静等须臾才开口:“若殿下不嫌弃,苍苍自以为有些头脑,愿尽绵薄之力。”
真是才打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她急于达成的关系也是他乐见的,那自然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不过,她眼波沉沉,前后两世竟都忽略了那个关节,她实在大意,如今必须重新审视这个殷据了。
殷据心中欣喜,同时也告诫自己,既然如此,以后不能将她看作小孩,要持有警戒心。
他转回身来,低头凝视苍苍,似乎要让她看清自己的决心:“表妹,相信我,我们一定能走出一条路来。现在我们虽然要忍气吞声,但总有一天我们会向那些人讨回来。所有的藐视、羞侮、傲慢、轻贱,一点不落的,全部千百倍奉还!”
是呢。苍苍沉沉地看着殷据。
所有的欺骗,利用,伤害,背弃,一点不落的,总有一天,全部要你奉还!
018夫人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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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庄重而平静地举行了,没有小女孩想象中的火盆、桃剑、符纸等物——那是道士作法的道具,也没有浑身服饰夸张、脸上画着奇怪图案的巫师围着火堆大跳大唱——那是少数民族的风俗。
檀香寺是中原正宗的佛寺,传得神乎其技的作法便是一些德高望重深明禅机的和尚端坐敲木鱼念经罢了,而十二少女便坐在中央一同低声念祈福的经文。
手捧经书耳听偈语,鼻端萦绕着幽远凝神的香,苍苍身心俱静,垂头静静梳理曾经不明白的事情。
她前世一直存有一个困惑,就是常常感觉殷据身后有一股神秘的势力。那势力似乎盘根错结又似乎只有寥寥几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强大专业并且忠诚。
其实以她处于军师级指导地位的了解,殷据的力量从来不是太强的。论武力,绝无媲美武林高手的大能;论军力,也没有横扫千军的作战机器;论智能,他更没有妙计连出运筹帷幄的智能团,而他本人也非如何惊才绝艳的人物。
按理说,很多事情他是无法完成的,可他却常常能得到甚至制造出理论所能达到的完美状况。
就比如,那剧毒月杀确确不是他能独自拥有的。
这是互相矛盾的,然而前世她人生态度没有摆端正,对大多数事都无所谓,并未深究此事,而这世一直忙于给墨松解毒,纵然疑问多次闪现,也没心情时间去探究。
但到这时候,人她碰见了,往后还有交集,又是表面支持背后拆台的关系,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必须要弄清楚他到底握有什么样的王牌,家底丰厚到什么程度。
此事还得从头说起。苍苍想着第一次接触殷据的时候,那是去年秋,一次出府卖绣品的路上有人当街拦住她说一个人要见她,她那时才意识到当朝三皇子是自己表亲。
他主动说要帮自己修理墨松,几次怂恿下说服她收下月杀,这行为本身就有问题,一个自顾不暇的皇子会为一个早已死去的姨母和从没见过面表妹犯险吗?要知道墨松可不是一抓一大把的张三李四,他是墨鼎臣接班人,支撑侯府兴盛不衰的中坚力量,一旦东窗事发,墨鼎臣发起狠来,别说一个不得志的皇子,就是大央皇帝也得掉几块肉从此别想安生。
而且墨珩城外遇袭之事也绝非巧合。那般要人命的埋伏,还和京兆府尹通过气叫他不要出兵营救,无一不是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