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拿出钥匙给她。“她不会再来了。”
陈浪琴望了钥匙一眼,抬眼询问,并不伸手去接。
“拿去。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谈谈。我等你。”
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一举一动多少显眼。走过去的人,多少会好奇地看他们一眼,全是多事的视线。
虽然她并不是那么在意那些眼光,但也不喜欢成为焦点,默默接过了钥匙。
“一定要来。”杰瑞米也不管一旁有多少人,拉过她,亲了一下,才转身走开。
她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捏紧了钥匙。所以她才要调调情就好。看!一旦认真起来,就有那些“咬啮性的小麻烦”在那边骚扰人的心,啃啃咬咬的,怎么都摆脱不了。
这个下午,她如平常地上课,可心中直有千百只小蚂蚁,在那里爬来爬去,一口一口地要把她的心啃去。
下了课,她看看书,听隔壁芳邻放的永不结束似的失恋情歌,然后吃饭、散步、洗澡,一切仍旧如平常。直到天色开始暗下来,再也拖不下去,她才随便抓了件外套出门。
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她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才刚敲完门,几乎是立刻的,门就开了。杰瑞米倚着门扉,望着她,还是那一脸疲惫的样子。
“要喝什么?”他问。
“不必了。”陈浪琴摇头。与其说没心情,不如说没滋味——喝了也是没滋味。
但杰瑞米仍然径自倒了两杯红红的葡萄酒,给了她一杯。
“我忙了一个礼拜,到昨天工作才结束。”像是在解释,包括了一切,为什么这么迟,还有他的疲惫。“本来想先打电话给你,但我想赶快见到你——”
他将她拉到沙发坐下,挨着她说:
“看着我好吗?浪琴——”轻轻将她的脸扳向他。说:“认识你的时候,我跟珍露就已经分手了,这中间也一直没联络,没想到她会突然跑回来找我。请你相信,分手以后,我跟她就再也没怎样了!”
陈浪琴直直看着他,并不急着追问什么。杰瑞米从她眼眸中读不到什么,抿抿嘴说:
“你也许想知道我跟她为什么分手吧?”口气并不是在询问,而接近一种解释表白。
“为什么?”陈浪琴反而却问了。
“就是因为这样。”杰瑞米回答得有些没头没脑。“我工作的时间不固定,往往一动起来便很忙碌,珍露觉得我冷落了她,她另外和其他的人来往,我们就那么完了。”他停一下,继续又说:“那段时间我真的非常忙,忙到与她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却经常一天说不上几句话,珍露觉得十分寂寞,所以事情就那么发生了。”他不只在解释,也巧妙地在告诉她,他和珍露那段关系曾经的亲密程度。
陈浪琴静静看着他,像是明白了。她问:
“那么,她现在为什么回来找你?”
“她……”杰瑞米迟疑一下。“我可以不回答吗?”这并不是真的那么难以启齿,但他不希望令珍露的立场太难堪。
陈浪琴点个头,不追问。杰瑞米不可能完全没有过去,追问那么多也没意义。
她沉默一会,久久没说话。
“生气了?”杰瑞米以为她的沉默是一种抗议。
她摇头。她以为她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他不回答,不要她问,她就不问,扯不上情绪。
但她的沉默显然令杰瑞米有些忐忑烦躁。他按捺不住,说:“我不喜欢这样不明不白!你到底怎么了?说清楚!如果生气就直接说!”
“我真的没生气,吉米。”她有些莫可奈何。
“真的?”他半信半疑。靠过去亲吻她。
她没动,也没回应。
“还说你没生气!”他有些生气及挫折。
陈浪琴忽然盯着他,像突然发现什么。“吉米,我不懂,你为什么一直认为我在生气?你是以为我有那个权利生气是吗?你将我当作女朋友吗?”
“当然!”杰瑞米睁大眼睛,蹙紧眉,简直不相信她会问这种话。他以为他们互动的方式已经可以那么算了。“不然你以为我怎样看待你的!浪琴?你当然有权利生气!还是你心里一直不把我当作是一回事?!”
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问倒了她,她只是怔怔望着他。
他靠过去,挨得那么近,轻轻亲吻她,轻轻的,然后变得放肆,逐渐在加温。她轻轻回应着,然后离开了一些。
“吉米——”她拿出钥匙递还给他。
杰瑞米瞪瞪钥匙,说:“当时珍露说会将钥匙丢掉,所以我才一直没向她要回钥匙——”
“不必再解释了。”她掩住他的口。“够了。这样就够了。我只问你,现在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