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些不好受,轻声开口:“你不该来的。”
他淡淡开口:“这些伤,不妨事的。”
怎么不妨事……明明她走之前,他便已经伤势严重,如今还未好全,却又拖着这样的身子来救她,岂会有不加重之理。她摇了摇头,正想说自己中了蛊,根本走不了。可话未出口,却突闻一阵笑声自门外响起。
她心下一惊,拉着师父的手向后退开一步。却见房门被倏然推开,魔尊千刹一身墨色裙衫出现在门口,裙角临风而起,脸上的笑意明媚动人,她的身后则站着唐霜还有一众魔界弟子,来势不明。
“好一个师徒情深啊!”千刹缓缓扫过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手,笑道。
白沉松开手,向前移了一步挡在骆小远身前,双眸深沉,“堂堂魔界至尊怎可挟持弱女,以强凌弱?”
千刹抬眸瞥了他一眼,神色间闪过一丝诧异,可不过一瞬便消散开来,只是抚唇一笑,“你便是她的师父,白沉?”
白沉回头看了骆小远一眼,唇间露出浅浅的笑意,点了点头。
“以一人之资能以身犯险,闯我魔宫,看来的确有几分本事,不枉小远称你一声半仙。”言语间,千刹似有几分欣赏。
“不过是徒儿谬赞。”白沉面沉如水,不为所动。
骆小远看着眼前的师父,脑中百转千回。她本就中了蛊,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如今魔尊又突然出现,身后还来了这么一大批魔界弟子,别说是她了,连师父都未必走得了。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不连累师父?
“既是异星的师父,不如就留下来为我魔界效力,如何?”千刹看着他,笑意未减。
白沉正要开口,骆小远却抢先一步,大声道:“他不是我的师父。”
闻言,千刹一怔,白沉却似没听清般转过头,眼中满是疑惑,“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我的师父。”骆小远一字一字地重复道。然后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可双目交汇的一瞬间,他眼中的震惊却让她勇气顿失,不敢再直视下去。
头顶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缓而清晰,“你再说一遍。”
骆小远垂着头,紧紧握住双拳,告诉自己:不要退缩,坚持下去。只有这样,才能让魔尊认为师父和自己毫无关系,坚持下去……
似乎就是这般告诫着,她又恢复了点勇气,抬头道:“你不是我的师父,从你把我赶下山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师父身形似乎轻轻一晃,仿佛就要跌倒。她克制住想去搀扶的冲动,冷冷地看着他。
“原来,你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他手撑桌角,容色苍白,似是随时都会倒下。
她撇过脸,笑了,意味苍凉,“忘了……哪有那么容易。你说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教我法术,教我炼药,给我擦眼泪,为我买吃的,将我从悬崖上救下……好多好多,我都记得。可既然你给了我那么多,又为什么要一次统统收回去?从你为了自己的师妹叫我走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你,恨我认识你,恨你只是我的师父!”直至说完,她惊觉自己已满脸是水,伸手抹了抹,触手冰冷。看着指尖的泪水,她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自己那么会演戏,一不小心,居然就假戏真做了。
“所以,你早已不是我的师父了。”她擦干眼泪,继续说道,“我的事也已与你没有关系了。”
白沉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分外寂寥。然而,这种无言的沉默却如同洪水,将骆小远惶恐不已的心顷刻间吞没,备受煎熬。
她咬了咬牙,将脖子中的翡翠取下,塞进师父手中,缓缓呼出一口气,轻声道:“这是你送我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我这就还给你,从此两不相欠了。”
白沉看着手中这块色泽温润的翡翠,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即抬头看她,“这……”
骆小远又道:“这是你送我的。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谁的东西就还给谁,绝对不会搞错。如今你带着你的东西走吧,不要再来找我。”
看着师父眼中的不解,她暗暗着急。自己说得这般隐晦,也不知他能不能听懂。她正欲再说两句,却听到一阵鼓掌声传来,骆小远一惊,抬头看去,却见千刹正含笑抚掌,点头赞道:“好精彩的戏,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骆小远皱眉,道:“他与我真的已无瓜葛了,请魔尊殿下明察。”
千刹冷笑,“别以为你这般,我就会……”可她话未说完,顿觉一股剑气凝结而起,杀机毕现。诧异地寻迹看去,却见方才一直静默不语的白沉突然举起手中的剑,直指骆小远。她怔了怔,随后笑意浮现,静观其势。
见状,骆小远退开一步,脚步凌乱,“你要做什么?”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白沉一手握着那块翡翠,一手挥剑直指着她,冷意十足。
这次轮到骆小远有些不明白了,但她还是梗着脖子,嚷道:“不回!我要留在这里当神女,从此天涯海角,你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