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敢打断皇上话的当今世上大概就叶然一人了,“皇上我还有问题要问云嫔。”
沈子墨叹了口气,还是点头道:“朕准了。”
“云嫔姐姐若真的是跪了半个时辰后跌下台阶小产的,那凝固了才一个时辰的血是从哪来的?”
这个问题石破天惊,本以为此事水落石出要了结时,叶然又抛出了如此犀利的话语。
“这真的是一时糊涂么?那你小产的血到底哪去了?!”
云嫔在如此严厉的逼问下害怕的瑟瑟发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叶然示意张太医上前把脉,她听了会儿脉后,回复道:“云嫔小主的脉象稳健,跳动有力,丝毫不见刚小产过的样子。”
“而且。。。”张太医有些犹豫,鼓足勇气继续往下说,“而且也没有喜脉的迹象。。。”
谎报自己怀有龙胎,设局栽赃陷害其他嫔妃,这参与者人人有份,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这下别说当事人云嫔了,就连玉昭容单薄的身子都开始摇摇欲坠了。
朝中外戚专横,与宫中嫔妃连枝同气,把持朝政,这下沈子墨终于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沈子墨摈下众宫人,一人走进采薇堂时,看见叶然独自抱膝坐在宫殿的屋檐下看着飞起的檐角。
“沈哥哥,你看,那檐下都有燕子筑巢了。”
沈子墨抬头望去,屋檐下真的有个草和泥搭起简易的燕子巢,空荡荡的,大约燕子都南飞了。他说:“定是宫人见这里没有人住,便偷懒了。”
“没事,这儿没有人来,倒也是好事。”叶然浅笑着,“这里关着我和桃枝那么多的回忆,好像人来了一开门就会溜走一些似的。”
“叶儿。”沈子墨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目光灼灼,“我封你做皇后,你留下好么?”
很久之前,这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在桃花纷飞里对自己说“和我回家好么?”
如今在这空荡荡的宫殿一隅中问她“留下好么?”
他总是尊重她的意思,每一次都用了问句,若她是世间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子,一定立刻飞奔扑进他的怀里,答应他所有的请求。
有一个人愿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带她回家,让她有枝可栖,不再流离失所。在江山尚不稳固时,愿放弃可一统天下的机会,娶她为妻。他不是别人,是王子,是君主,是世间所有女子倾慕的对象。
世事为何如此弄人呢。
她爱他时,她要的是依附权力,但他如过江的泥菩萨,尚为自保而拼命挣扎,错过了。他登上了权力的巅峰,要娶她时,她却爱上了别人。
也许变得不是世事,而是人心罢了。
“沈哥哥,你不要江山了吗?”
“万里河山,无数青山碧水,尚不及你的一分笑颜。”叶然在石阶上往下看沈子墨,他只身站在庭院中,枝头上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襟,他比从前更加消瘦,周身却散发着宁静悠远的气息,让这一方小天地看起来如同世外的桃花源。“我坐拥江山,却是孤家寡人,真的。。。太寂寞了。”
她呆呆地站起来,往下走去,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穿上鞋,石阶上的绿苔沾湿了她的罗袜。
“对不起。。。。。。”
谁能忍心伤害他?叶然的眉连着她的心狠狠地揪起,“我。。。”
沈子墨听到了她的道歉,眼中微弱的希冀一下子黯淡了,他的眼帘垂下,却仍在尽力温柔地笑着,“不要说对不起。。。是我当年利用了你,逼你离宫,是